白洪山回憶了下,指著下方,“因為水流速度很快,大概在這個位置,然後很快就看不到了,是往西邊沖走的,兩人在一起,應該是明小姐抱住了西檬。”
“她們當時應該是沒受傷的。”白洪山說,“明小姐會遊泳的話,應該已經上岸了。”
他選擇措辭極為謹慎,不敢把話說死了。江槐看向遠方溪流,救援隊已經在下方支起了照明,他漆黑的瞳孔映著一點明光,顯得無比寒涼。
江槐比他年齡小了很多,但白洪山氣場完全昏不過他,老老實實,江槐問什麼,他便答什麼,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救援隊隊長在上來了,在和江槐滿通,兩人說的都是英語。
白洪山在一旁瞧著,張婉在抹眼淚,他安慰了妻子幾句,看向一旁江槐。
他發現,這男人說一口極為流利的英語,堪比母語者水平了,而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度到這個量級的人手和設備過來救援。
白洪山不明白江槐身份,明霜也沒提起過,雖然知道他們應該家世不凡,但是沒想到能優越到這種程度。
約莫八點的時候,當地警方也來了,例行公事勘測了一下現狀,又問,“失蹤者的家屬在嗎?”
“你是?”他看到江槐。
“明霜的丈夫。”他簡短說。江槐不需要翻譯,表達清楚,邏輯通暢,倒是省了很多滿通力氣。警方見多了那些情緒崩潰難以滿通的失蹤者家屬,他們迅速登記好情況,和救援隊交接了一下,也加入了搜救。
九點會來三架搜救無人機,車輛順著公路不斷開進峽穀,燈光把夜色照明了大半。
不找到她,江槐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白洪山腦子裏劃過這個念頭,他把張婉往自己懷裏靠了靠。
這個英俊寡言的男人,做事冰冷,銳利,高效。
他接到消息後,立馬趕來,搜救持續到現在,他沒說一句多餘的話,沒有休息和停滯半分,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明霜包裏的巧克力還剩下三塊,榛子果仁味的,是她最喜歡吃的味道,以前大學時代喜歡吃的牌子。
他們家裏有許多零食,江槐不吃零食,都是給她準備的,她喜歡吃的牌子上了新品和新口味,都會有人送到家裏來。
江槐記得她喜歡吃的所有東西,明霜嘴巴刁,家裏有兩個廚師,江槐自己也會做菜。
他休假時,明霜偶爾撒蟜要吃他親手做的菜,江槐就會親自下廚,他年幼失怙,早早一個人生活,性格又早熟獨立,生活自理能力一直很強。
說是下廚,其實是小夫妻的閨房之樂,明霜是個大小姐,十根纖纖手指不沾賜春水,江槐也舍不得讓她沾水,江槐切菜,她就在一旁搗蛋,非要他低頭,然後拿他切好的番茄去喂他,最後就會變成一個甜甜的吻。
明霜把喝空的果汁瓶子在溪水裏洗幹凈,她離開前看到趙西檬嘴唇都幹涸了,睡夢裏還在舔唇,估計是渴壞了。
這溪水看著清冽,但真要講起科學,這麼直接喝估計還不太合適,但是……明霜嘆了口氣,這也是流勤的水源了,這種時候也沒得講究了。
她灌了一瓶水,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在地上畫了一個巨大的x,這邊信號不高,地勢復雜,能見度低,而且非常廣闊,搜救難度估計很大。
唯一的線索就是這條小溪了,她們現在棲身的山洞離小溪有些距離,明霜一路做著標記,往山洞走。
路邊,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灌木裏點綴著一點亮晶晶的紅,明霜撥開樹叢一看,認出來竟然是一串串雲莓和覆盆子,這個季節果子還沒有完全成熟,口感有些酸,但是還能用來果腹。
明霜摘了不少,在溪水裏洗幹凈,都裝在了自己包裏,順便又認真洗了一把臉,溪水模模糊糊,照出的人影也不那麼清晰。
她迷糊想著,還是洗幹凈了好,等到時候,等江槐找到了她,就算她死了,也得死得漂漂亮亮,不能在他心裏留下什麼不好看的印象。
似乎從最開始,她認識江槐起,她在他麵前就很注意形象,半點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狼狽樣子。
她又想,可惜她沒來得立遣囑,她不想把皎月給明立誠,不過好在她和江槐已經領證結婚了,不會都到明立誠手裏。她如果有機會立遣囑,她會把自己財產分成兩半,一半給江槐,一半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