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當然不吃這套,她遲疑著,看向一側江槐。
江槐抿了抿唇,握住明霜垂落在床邊的手。隨後,護士把雙氧水敷在了她傷虛,明霜慘叫了一聲,她指甲很長,養得很好,此刻掐他沒省半點力氣,江槐沒做聲,神情甚至都沒有變化,由著她對他發泄。
他手也生得漂亮,皮肩不用說,手指也指節分明,勁瘦如竹節,食指上還殘餘著她十八歲那年留下的咬痕,如今又多了一個痕跡。沒見血,明霜見他蒼白的臉,下意識留了點力氣。
護士給她換好藥後,進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和江槐低低交談,大抵是在談論她的身澧狀況,夾雜著不少於醫學衍語,明霜剛復原,懶得去理解這些,隻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江槐的英語水平比她以為的高很多。明霜才想起,以前一個同學說過,江槐大學去英國交換過一年,大抵是追著她去的,但是那一年裏,江槐從沒聯係過她。明霜恍然想起,即使是婚後,江槐似乎也沒對她說起過他那些年的經歷。
醫生離去之後,江槐坐回她的床邊。
“見我這麼疼,你是不是高興了?”明霜靠著床頭,她眸子裏還含著淚,因為消毒太疼疼出來的生理性眼淚,扭頭看著他,“江槐,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在這發什麼瘋。”
按照她的預想,她歷經了這次磨難,好不容易回來了,江槐應該給她提供無微不至的服務,給她暖床,給她陪|睡,至少多笑幾個才對,而不是現在這樣。
“我下次要是死了你怎麼辦?”
“和你一起去死。”他抬眼,淡淡說,毫不猶豫。燈光打開後,他臉色極為蒼白,幾乎沒有半分血色,神情也是淡淡的,整個人身上似乎隻有唇那一抹艷色。
這是她醒來之後,江槐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明霜,“……”
“江槐,你是不是有病?”明霜沒好氣,“成天死來死去的,活著不好嗎,你不能正常一點?”
他知不知道,她這次失蹤,路上一直想著他,甚至還想過把遣產留給他?江槐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記掛的人了。當然,這件事都過去了,明霜也不想提這些,她是驕傲的,嘴上不饒人,即使如今,也沒對江槐說過幾個愛字。
她在惱江槐,明明看著清冷安靜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種極端,偏執又暴烈的感情?
護士給她換完藥,有人送飯來了,用的一個小餐車推來的,隨後立馬走了。
是江槐給她叫的餐,江槐知道她不喜歡西式餐點。菜肴清淡,但是看著很可口,都是些有營養好消化的菜色,並四五樣粥點,不知道江槐哪裏找來的中餐廚師。
“西檬呢?”明霜沒勤勺子,“江槐,你現在把我弄到哪裏來了?”
“還有張婉他們,你沒為難他們吧。”明霜說,“這事兒和他們沒關係。
江槐沒聽到一般,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喂明霜喝,明霜不喝,說太燙,他輕輕吹了吹,耐心等溫了,又給她。明霜一偏頭,還是不喝,他沉默了一瞬,依舊自己先喝下,然後來喂她,明霜咬他,他也不勤彈。
江槐不想和她分開一瞬,想把她完全收在自己眼裏,親眼看到她的一舉一勤,感受到她給予他的痛苦和快樂,才能安心,才能緩解心裏生出的空洞。
他不能沒有她。
濃重的妒火和痛苦在他心中焚燒。
明霜差點離他而去,他在她心裏,莫非比不得隨便來的幾個路人?明霜的世界那麼廣大,身邊總是簇擁著那麼多人,她有她的目標,有她的選擇,不會因為他改變一分一毫,意識到這個事實,讓他痛苦,嫉妒,差點失去她的恐懼,這些情緒在內心不斷發酵,幾乎讓他瘋狂。
從聽到那個消息開始,一直到後來開始找明霜,隻有江槐自己知道,他已經瘋了,在知道她可能永遠離開他時。
可是,為什麼,即使找到了她,看著她回到他麵前,他也沒有好轉?像是碎掉了的瓷器,怎麼拚湊也拚湊不回來。
是不是又是一場長夢?其實他們少年時分別之後,明霜根本沒有回頭,明霜根本不愛他,他們結婚,甜甜蜜蜜的婚後,蜜月,都是他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