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景色很特別。”她看向遠方,“很有意思。”
“你來過嗎?”
“沒有。”
“那下次有機會,再和你一起來一次。”明霜說。
不料,他認真答,“好。”
倒是明霜沉默了,又笑,“你能不能不要凡事那麼認真。”
她覺得自己是個沒良心的,但是沒良心的不怕同類,就怕遇到太純的,騙起來都有幾分不好意思。
江槐沉默了一瞬,“好。”
“能別什麼都說好嗎?”明霜伸了個懶腰,“說點別的。”
“我有些想你。”卻聽江槐輕聲說。
他獨自在書房,偌大一個別墅,現在隻有他一人。
這是他為他們精心挑選的小巢,可惜,她隻在這裏住下了一晚,如果不是看到明霜留在家中的衣物,或許,他會開始懷疑那天晚上是不是一場夢。
一時,兩人都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明霜那邊,獵風呼嘯而過的刺耳聲音。
“掛了。”明霜沒回答他這個問題。
她跟著旅行團一起,在西北玩了一圈,從河西走廊到敦煌,是她一直想走過的路線。她背包裏揣著那塊墨玉的一部分,偶爾歇下來時,她將那塊玉石握在手裏,用指腹緩緩劃摩挲而過,忽然就想到了江槐看她時的那雙眼睛
很相似,都很純凈漂亮。
明霜第二次打電話給江槐,是他們返程的前一天,她似乎又若無其事了,不再提起上次打電話時,江槐說的想她。
“我去了莫高窟。”明霜說。
江槐是個很好的聽眾,她走得離眾人遠了些,說,“你在家嗎?”
隨後,彈出了一個視頻邀請。
江槐幾乎是瞬間接通,明霜長發束成了高高的馬尾,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穿著靴子,工裝褲,細細的腰,正微微瞇著眼看向他,神情越發像隻慵懶蟜貴的貓咪。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明霜也在看江槐,他在書房,穿著整潔的淺灰色襯衫和西褲,應該是剛從公司回來沒多久,扣子扣得嚴實,看不到一餘多餘的。她視線上移,對上那雙漂亮的眼,江槐眸子裏似乎含著什麼情緒,隻是這麼安靜看著她,似乎想記住她的每一分模樣。
“我把你的貓接過來了。”江槐說。
明霜才注意到,他腳步蹲著的一隻小家夥,它一躍,躍到了江槐膝蓋上,隔著屏幕,一大一小一起看向她。
她的貍花顯然被江槐照顧得很好,胖了一圈,懶洋洋的,吃飽喝足,平日他高冷得很,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她,綠色的貓眼一直看著她。
明霜,“……”
怎麼有種她宛如個拋家棄子的負心漢的錯覺。
明霜和他說了說最近的旅行見聞以及對她工作的啟發。她對西域的首飾和寶石很感興趣,她的那塊墨玉,原產地其實也在西北,是上好的玉才,明霜最近以及有了個隱隱的打算。
江槐沒提她回來的事情,和他聊天還挺愉快,不知不覺,這個視頻打了快半小時。
和她一個旅行團的驢友叫萬遙,萬遙三十多歲,明霜念本科時,她在同所大學讀博,算是她的師姐,萬遙見明霜掛電話回隊伍,“男朋友?”
“老公。”明霜說。
“你結婚了?”萬遙很驚訝。她認識明霜多年,知道她本□□自由,不喜歡被拘束,萬遙也是個不婚主義者,當年,她們很聊得來,萬遙倒是沒想到,明霜回國沒多久,居然就結了婚。
萬遙皺眉,“是你家裏逼你的嗎?”
“不是。”明霜下巴落在膝蓋上,眸子閃閃的,望著遠虛月牙泉,忽然笑了,“是個很有趣的人。”
明霜以前從未拿有趣來形容過一個男人,倘若把男人比作一本書,那麼她從來都隻看封麵,甚至連扉頁都懶得翻開,便換到下一本,遑論去閱讀那本書的內容。
可是這次,江槐這本書,引起了她翻閱的興趣。
結束旅程之後,明霜沒有立刻回檀城,而是帶著墨玉,親自登門拜訪了一位製硯大師,和他聊完後,她把墨玉留下,這才慢悠悠,踏上了回檀城的路。
誰也沒告訴。
她知道江槐工作忙,可惜回來不趕巧,正巧是個周末。
明霜打開門,貍花在客廳吃貓糧,見她喵嗚了一聲,昂著頭,還是很高貴的樣子,明霜抱起貓,隨意擼了一把,“你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