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殊(1 / 3)

日照升高,天才剛霧蒙蒙亮。

長秀宮的後罩房狹小潮濕,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住了長秀宮中的所有宮女。

這個點正是主子起來的時候,一路無人。

南殊僵著身子推門進屋,剛一進去整個人就卸了力氣。她渾身都疼,整個人靠在門框上,雙腿還在細微的打著顫。

“總算回來了。”屋子裏的人聽見動靜,立即上前去扶她。

南殊抬起頭,瞧見是她後這才鬆了口氣。她扶著來人的手起身,等坐下來後往四周看了一圈。

屋內放著四張床榻,桌椅擺設極為簡單。南殊伺候趙良娣三年,升到二等宮女才有的殊榮。

“她們兩個呢?”聲音一開口就靈動悅耳,卻帶著幾分沙啞,像是整整一宿未睡。

“都去伺候主子了,我見姐姐沒回來隻能告了假。”孟秋見她麵色慘白,連忙倒了杯熱茶。

“姐姐,你昨夜一夜未歸到底去哪裏了?”她眼下帶著烏青,顯然是擔心了一夜未曾睡好。入宮以來兩人就互相扶持,彼此相依為命。

熱茶捧在手心裏南殊卻沒入口,七月的天她手腳卻是一片冰涼。聽了這話她抬起頭,孟秋這才看見她衣裳不整。

胸前的兩顆紐扣都掉了,宮女服下還能看見撕裂的痕跡。那張臉上還泛著潮紅,渾身透著股曖昧的氣息。

都是在這後宮裏伺候的,一瞧就知發生過什麼。

孟秋立即捂住嘴巴,東宮之中除了太監便是侍衛,宮女與人私相授受,這罪名若是被發現了可是要砍頭的。

反應過來立即將門窗都堵的嚴嚴實實,隨即才問:“姐姐是……是誰。”

“可……可是裴參領?”

聽到這三個字,南殊的手收緊了一分,隨即才搖頭:“不是他。”

她閉上眼睛,昨夜的一切在腦海中浮現……

昨夜是珍貴嬪的生辰,她跟著主子去參加宴席。趙良娣與珍貴嬪素來不合,可偏偏生辰弄的這樣隆重,連殿下都親自過來替她慶生。

太子殿下喜靜,素來不喜愛參加這樣喧鬧的宴席。整個東宮裏,能叫殿下親自陪著參加生辰宴的,除了太子妃之外也唯隻有寵冠多年的珍貴嬪一人。

南殊一整晚都看著主子,心驚膽戰唯恐主子發怒。好在,趙良娣雖是嫉妒,但全程隻顧著喝酒,並未當眾鬧脾氣。

宴席結束,趙良娣喝醉將帕子扔在了半路上。南殊隻能回頭找,路上卻被個小太監給喊住了。

“快將這壺酒送到清涼台。”小太監說完就走,沒等南殊反應眨眼就沒了身影。

南殊看著手中的酒壺犯了愁。

天色太晚,宴席結束後宮女們都擁著自家主子回了宮,路上鮮少有人。

手中的酒壺還是溫熱,也不知是哪個主子要的,南殊不敢不去送。離得有的遠,她唯恐酒涼了拎著酒壺就是一路小跑。

清涼台建在蓮心湖上,此時湖麵上點了上百盞花燈。

漆黑的深夜裏燈火映在湖麵影影綽綽。水中紅蓮綻開,錦鯉慢遊,伴著頭頂的點點星光,美得不似凡間。

南殊被眼前的景色迷戀住,看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收回目光。

她看著湖麵上停著的畫舫,深吸口氣後才走了進去。南殊的腳步聲放的極低,唯恐驚擾了裏麵的人。

周遭安靜,畫舫內也無一絲動靜,唯有冰鑒下傳來冰雕融化的水滴聲。

身後的門半掩著,月光泄了滿地。她站在檀木半枝蓮桌旁,看著前方模糊的身影呆愣住了。

男子坐在黃花梨木的長案後,玄色的長袍與黑夜融成一體。

斑駁的月光打在臉上,瞧不清楚麵容,隻襯的那下顎角越發淩厲。此時像是喝醉了,握緊拳頭半撐著腦袋像是在小憩。

青鶴高飛的屏風遮住了身姿,南殊卻還是一眼便認出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