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在他鄉(1 / 2)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方水土就是這方人的故鄉,而除此之外更為廣袤的天地也就是異地,就是他鄉了。

我想每個人都去過異地他鄉,遠近不同而已。如果有親友接待、導遊,心裏會塌實些,辦事會順利些,觀景會細致些,心情會愉快些。否則,人潮中會更覺孤獨,寂寞,無助,一切小心從事,惟恐招惹麻煩。這樣,做事放不開手腳,遊覽激不起興致,心情無法沉靜,更何談歡愉?正如年歲大的人說的“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啊。

我去過不少稱為異地的地方,有時是辦事,有時是旅遊。一個人在異地,嘴巴好像隻是用來問路的、谘詢的。沒有更多的語言交流和心靈溝通,人就像植物沒有水的滋潤,沒有風的吹拂一樣,無精打采,毫無生氣。即使異地有再好的名勝,有再豐富時尚的購物街,也沒有瀏覽的欲望。此時,異地被濃縮成了一個你需要的辦事機構,你的眼睛受你情緒的牽引,全然看不見別的景致。所以你直奔主題,事情辦完了,立馬返程,無心流連。

而平日裏對於美景的渴望,對於異地的向往,常常撞擊著我們的胸膛,恨不得一下子從瑣碎的、煩躁的生活中逃離出去,放鬆緊繃的神經,洗盡身心的疲勞。你登泰山看日出,去海上聽潮汐,去大明湖賞荷蕩舟,去長白山看植物的垂直分布,去寒山寺聽暮鼓晨鍾,去煙雨樓聆聽蘭兒的“豔陽天”,去長城抒發“不到長城非好漢”的豪情,到黃鶴樓體味“黃鶴一去不複返”的惆悵……這些景致實在太美了,它陶冶了我們的情操,豐富了我們的閱曆。讓我們更加熱愛生命,熱愛生活。

而有些時候,當你真正暫離了看不見的種種束縛,心無旁鶩地到了異地旅行,你又覺得這景色完全沒有聽說或想象的那麼好看。你開始疑心廣告的虛假和誇大其詞,埋怨作家別有用心似的浪漫描述。而在異地生活的多種不便,比如,飯菜口味的大相徑庭,住宿條件的難以適應,方言口語的難解難辨,擁擠人群的陌生漠然……等等這些難以融合的障礙,都會成為心理暗示,影響你的旅途的心情。即使你被眼前的美景震撼,震撼之後,快樂之後,平靜之後,你算計的不是別的,而是歸期。想到家,想到故鄉,你歸心似箭了。你想拋下美景回家,你太渴望故鄉了。

由此,我才理解,那些在國外頗受尊重的、生活富裕的學者,為什麼心向祖國,為什麼下了飛機淚流滿麵,親吻泥土。因為,外麵的精彩世界不是自己的。縱然他鄉再好,可它畢竟不是生養我們的故鄉,不是我們賴以生活的故鄉啊。

人是有歸屬感的動物。在他鄉,總有漂泊的動蕩感。在故鄉,心裏才塌實安穩。

自己的家,也許簡陋,但是她親切、妥帖、自然、安全。你才知道,無論在什麼地方,即使是人間仙境,你也會有審美疲憊的時候,而真正能放鬆自己身心的,原來隻有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