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逍遙樓(15)(1 / 3)

趙爵冷笑:“這隻能是你的妄猜,不作數的。”白玉堂點頭:“我知道你會這樣說的,因為我現在手裏沒有證據,隻能是推測。但是我那天從東京追趕花蝶到襄陽府時,曾與那個冒名頂替的假襄陽王一同飲酒,當時他曾乘著酒興與我吟過兩首詩。我當時沒有聽懂。詩卻是記下了:‘我自清明才自高,乃為當初誤逍遙,假做真時真非假,王府深處傷心謠。趙家天下萬年長,爵子爵孫當自強,假使落入荒野處,聖人何必歎心傷。’這是兩首藏頭詩。應該念作:我乃假王,趙爵假聖。當時那個假襄陽王在向我暗示什麼,後來我才明白,他向我暗示你趙爵在朝中假扮皇上,襄陽王也是由別人假扮的。我當時真是太愚笨了。竟沒有想到這是兩首藏頭詩。”白玉堂深深地歎了口氣。丁兆惠傷心地低下頭去。樓上沒有一點聲響,隻聽到風兒刮過樓台。眾人怔怔地看著白玉堂。

趙爵搖頭笑了:“你這又是妄猜。假如我假扮聖上,那麼包大人如何看不出來。你倒是說說看。”

白玉堂笑道:“其實包大人已經懷疑你了。想聖上與包大人何等親密,而你把聖上囚禁之後,你假扮皇上,你的相貌很像,因為你和皇上本是雙胞胎。稍稍遺憾的有一點,就是你的聲音不大像皇上,但這並不要緊,因為那時誰能知道皇上已經被你囚禁了呢。誰能知道出現在文武眾臣麵前的會是你呢。你的王家風範,你的氣度,自然可以亂真的。這件事就是這麼簡單。世界上任何神秘的東西,一經揭開底牌,便不再神秘了。人往往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總喜歡把神秘的東西想像得比神秘本身更神秘。”趙爵笑道:“那你又是如何懷疑到這一點呢?”白玉堂道:“你把蔣平召進宮去,我就開始懷疑這一點了。因為蔣平過去曾是襄陽府的武士,是因為偷你的錢財被你逐出襄陽府的。而蔣平這個人一生視錢財如糞土,他如何會去偷呢?這隻是給外人一個幌子,遮人耳目罷了。你把蔣平放出襄陽府,是要蔣平在江湖上給你做一個眼線。”

趙爵搖頭歎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此精明,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歐陽春疑道:“或者王室中人都是如此奸詐?我總覺得白玉堂講得雲山霧罩。我記得襄陽王府總是幫助白玉堂的啊。”

白玉堂笑道:“如果一個人三番五次替我解圍,我又怎麼會想到他是你的敵人呢?人是有弱點的,總是看到很遠的東西,往往忽略了周圍的情況。”

歐陽春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個人是一個聰明人,我曾一度十分敬重他的。”歐陽春搖頭不再說,他想起了他在汾陽與鍾濤和丁兆惠相遇的事情。現在看起來,那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了。

趙爵笑道:“當然,我從來就認為自己是一個聰明人。”白玉堂歎道:“你卻忘記了,聰明人總是活不長久的。或者天意安排,就要有一出好戲要看了。”趙爵皺眉問:“什麼好戲?”

白玉堂道:“這似乎是你不可知的,你也許會死的。”趙爵搖頭笑了:“生死是不可知的。如果我死了,無論世上還有什麼人活著,於我來講,都已經不複存在。如此來說,生死便無界限。”

眾人看看白玉堂,又看看趙爵。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看他們,就在這一刻,人們突然大吃一驚,趙爵身旁的蔣平突然拔出娥眉刺向襄陽王的麵門剌去,襄陽王大吃一驚,他閃身躲過,喝道:“蔣平,你……”

蔣平高聲叫道:“我奉聖旨來拿你性命。”說著,挺身再剌,襄陽王再躲,縱身一躍,竟逃出了蔣平的攻擊。

歐陽春看著趙爵閃展騰挪的步子,稱讚一句:“好功夫。”蔣平長歎一聲,收起娥眉刺,走向白玉堂麵前:“五弟,我太無能了……”

白玉堂苦笑:“四哥,這是天意。我們的安排天衣無縫,伹這是天意。”

眾人不解地看著蔣平。

白玉堂笑了:“蔣平是明投襄陽王,他其實仍是濟南王的手下。這就是我要看的那一出好戲。隻可惜,蔣四哥演出的不及預先設計的好。”

盧方道:“那上次你說他是內奸……”歐陽春歎道:“那當然是說給丁兆惠聽的了。白玉堂機警啊,當時蔣平向他刺出那一劍,我看到他二人似乎有過交談,也就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

蔣平苦笑道:“五弟,我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想被你識破,我隻是不知,是如何被你猜破的。”

白玉堂笑了:“自你來陷空島落腳,你喜歡養鴿子,你放飛的那一群群鴿子,大多飛向東北方。東北方自然是濟南王所在了。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山東有一個叫做上官雲飛的山大王。後來這個山大王被濟南王收服,卻無聲無息了。四哥姓蔣,自然應了草頭將軍這一說。傳說那上官雲飛使兩隻娥眉刺,那人不是你又是誰呢?想來思去,你應該是濟南王插在襄陽王眼皮底下的一個坐探。你本不叫蔣平,而真名應該叫做上官雲飛。”

襄陽王呆呆地聽白玉堂說完了,惡惡地看著蔣平:“蔣澤長,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如何負我?”

白玉堂淡淡地看了蔣平一眼:“他當然待你不薄,他派在你手下的仆人陳青,便是他的眼線,隻是不知道陳青最後的下場如何?”

盧方驚道:“四弟,那陳青果然是你所殺?”蔣平笑道:“是的,他已經看出放飛信鴿給濟南王報信了。他要給襄陽王報信,我殺他也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