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幾條街的房子,又認真計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存款,預算越拔越高,最後租下一套二居室。
地點離俞晚的學校有些遠,但小區門口就是公交車站,交通上很方便。周圍有菜場和步行街,生活環境非常適宜,更別說這個小區以前是專門給教職工住的,鄰裏都是文化人。
怎麼說呢,那種“文質彬彬”的氛圍,遊略覺得俞晚應該很喜歡。
這樣盤算下來,樣樣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貴,租金是他們現在租的房子三倍還多。
遊略沒有猶豫多久,直接付了三個月的房租——房東要求押二付一。
他其實,身上還是有些錢的。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遊家雖然敗落,多少還能翻找出一些固定資產來,比如之前給俞晚的那塊古董表,比如他親媽的嫁妝首飾,比如他爹鎖在保險櫃裏的幾根金條。
這些年陸陸續續已經變賣了很多,遊略把剩下能賣掉的都拿去換成流動資金,存折裏也就多了五萬塊錢。
五萬。
對於這個年代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來說,算是一筆了不得的存款了。
但對於一個家庭的丈夫和爸爸,一個沒有收入來源的待業青年,基本就是坐吃山空。
隻是再苦不能苦孕婦,再窮不能窮孩子,等俞晚提著行李箱再回到市區時,就發現自己的居住環境已經大變樣。
“這是你租的房子?”
她站在家門口,瞪大眼睛,好久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俞晚向來是個很能表情管理的人,哪怕是前幾天在伯伯家發火,表現出來的也是精心計算過的怒氣。
但此時此刻,她是真的被嚇到了:“遊略你是不是瘋了?這個房子租金多少錢呀,趁現在我們還沒住進來,趕緊退掉退掉……”
“我已經付了三個月的房租,就算現在退掉,這三個月的租金也拿不回來了。”
遊略伸手比了數字,笑容陽光燦爛:“大概這麼多錢。”
“你——”
俞晚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簡直要爆炸了:“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我賣了我爸保險櫃裏的金條。”
“你爸保險櫃裏還有金條?”
俞晚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自己偏了重點,又板起臉:“你要賣什麼我不管你,但你做事不能這麼顧前不顧後吧。遊略,你現在是有錢了,能付得起三個月房租,那三個月之後呢?你一沒工作二沒房子鋪麵可以收租,難道你爸的保險櫃還會源源不斷地生金條不成?”
“當然不會。但是,”
青年看了眼樓梯口,一個小孩正拖著根跳繩呆呆地望著他們:“你確定要在家門口跟我討論這些嗎?”
俞晚也看見那個小孩了。
現在正巧是小學生中午放學的時間,隻怕待會兒要經過的人會更多,她比遊略更不想在大庭廣眾下丟臉,隻好忍氣吞聲地拉著行李箱進屋。
一進來她就發現,這個房子是真的不錯。
采光明亮前後通透,房東竟然還慷慨地裝了空調和熱水器,住起來絕對是很舒服的。
衛生已經打掃過了,他們之前的一些家具也都搬了過來,包括俞晚在舊貨市場淘來的那隻布藝小沙發。
遊略把她按在沙發上,自己則拉了張小馬紮在她對麵坐下,和她對視:“我會去找工作的。”
“你找……”
“我已經給陳璞打過電話了,你知道他在新科那邊開了家維修店,正好缺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下星期就去他的店裏上班。”
“陳璞他……”
“工資雖然不高,但能保證吃用,而且時間上比較自由,看到更好的機會隨時可以走。我存款還有一些,至少這一年付房租是不用擔心,我以前聽我奶說,女人懷孕坐月子的時候遭了罪,一輩子都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