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矮桌上都放著筆墨紙硯。
一個青年對著劉琦等人提醒道:“諸位郎君可留下文章,讓我家小娘品評。
若得小娘允準,可進入堂內見麵。
若未得允準,可坐於座前聽曲。”
諸葛亮龐統等人,在路上早已打好腹稿,所以坐下之後,立即筆走龍蛇,奮筆疾書。
蔡和則悄悄從懷中取出一篇早已做好的文章,裝模作樣的放在桌上。
劉琦坐在矮桌前,心想這簡直是送上來的機會。
此時不抄,天理難容。
他隨手又文不加點,將最喜歡的洛神賦寫了半篇。
在署名的時候,每個人隻寫了姓氏,並未寫全名。
畢竟這裏雖然不叫青樓,但也跟青樓的賽詩差不多了,豈能留下真名?
這時候,又有幾個錦衣青年陸陸續續進來,也都偷偷從懷裏拿出了文章。
顯然都是請槍手代寫的。
不一會兒,那門口的仆從便將所有人的文章收集起來,送了進去。
紗幔後麵那女子,似乎能目覽十行,閱讀極快。
一篇文章十幾個呼吸也就看完了。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隻聽裏麵傳來幽穀空蘭般嬌美的聲音:“有三篇尚可,雖算不得上乘,但也算有幾分文采。
其餘皆為中下乘之作,難稱文章。”
此言一出,在場頓時沸騰了。
“小丫頭口出狂言,你到底懂不懂文章?”
“你知道那篇文章是誰人所作,在你口中竟然隻是尚可?”
“我看你就是推三阻四,故意不肯見人。”
“你把我們荊襄士子,都當傻子耍麼?”
這時候蔡和站了起來,伸手虛壓。
眾人都認識這位蔡氏少君,大家全都閉上嘴,等待他先說。
蔡和冷著臉道:“請問,那位蔡君文章,算是哪一類?”
裏麵那嬌美的聲音道:“在三篇尚可之列,其文風,匠氣太重,循規蹈矩,好似一多年吏員所做,恐非出自郎君之手。”
“你……”蔡和雖然狂傲,但也不得不佩服裏麵那位女子的眼力。
他所找的這個槍手,的確是一位從政多年的老吏。
雖然從前也是個文采橫溢的儒生,但經過多年磨煉,再寫文章難免帶有一絲公文的氣息。
蔡和無言以對,隻好憤然坐下。
這時諸葛亮好奇的朗聲問道:“請問小娘,那位朱君、龐君、徐君、劉君四人文章,各自如何?”
他怕自己諸葛的姓氏太顯眼,所以直接取了一個朱字。
裏麵的嬌美的聲音回答道:“朱君龐君所作,便是奴家所言另兩篇‘尚可’之文。
隻不過文風稍顯青澀,似乎空有宏圖壯誌,卻智術短淺之感。
幾位郎君能有這般文采,已是難得,假以磨煉,必成大器。”
龐統不服道:“請小娘詳細說說,如何青澀?”
裏麵的聲音道:“譬如這篇龐君這篇《高柳賦》,‘柳枝垂,樹滿花,繁花似錦滿枝丫’,要是改為‘柳絲垂,花滿樹,鶯啼楚岸春天暮,’是否更好些?
奴家隻是亂說,還望郎君勿要見怪。”
龐統張了張嘴,站在當場,竟然無言以對。
那篇高柳賦正是他寫的,經那位小娘隨手一改,文風便華麗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