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荀頭發散亂,目眥盡裂的瞪著陳宮,連罵也懶得罵了。
這個小人,抓捕他的全家,然後搶奪他所有家財,這血海深仇,比山高,比海深。
就算田氏後人有一口氣在,也要砍掉此人之頭泄憤。
陳宮卻來到田荀麵前,臉上露出笑意道:“田兄,受委屈了。”
說完,親手解開田荀身上的綁繩。
陳宮這態度和舉動,把田荀弄的滿頭霧水。
他警惕萬分道:“姓陳的,你到底想要如何?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用耍什麼花招。”
陳宮微微笑道:“田兄,你與陳某雖然有些過節,但事情早已過去,陳某品行再差,也不至於公報私仇。”
田荀氣急敗壞道:“你今日之事,不是公報私仇,又是什麼?”
陳宮把田荀按在氈墊上,和氣的道:“田兄,你聽我細說!
陳某今日如此行事,實乃有求於兄,想要兄長伸出援手幫忙。
今日當眾行事,雖然粗魯,但都是做戲給城內細作看的。
陳某怎會動你家眷分毫?
至於糧食,待會兒軍兵會運走。
但陳某在此保證,絕不會丟一石一鬥。
待擊敗曹操之後,便如數奉還。”
“你……這是做戲?”
田荀看陳宮說話較為真誠,心裏便有了幾分相信。
他遲疑道:“你想讓田某做什麼?”
陳宮道:“我想讓田兄,給城外曹操寫信,邀他三日之後,子時攻城。
到時田兄派人,將城門打開。
今日我如此對待田兄,想來那曹操必然不會懷疑。”
田荀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讓田某用苦肉計,騙取曹操信任?”
“然也,”陳宮道:“如非當街如此,怎能騙取曹操信任?
田兄放心,事成之後,呂刺史答允,將舉薦令郎為茂才,以做酬謝。”
“此言當真?”
田荀眼睛不由一亮。
要知道在大漢察舉製下,孝廉是屬於郡舉,而茂才則是州舉。
茂才的人數遠沒有孝廉人數多,所以尤其珍貴。
舉孝廉後,一般為郎官。
但舉茂才後,便直接被授予縣令級別的實職。
田氏一族雖然在濮陽首屈一指。
但其勢力,離舉茂才還相去甚遠。
如今得到陳宮的允諾,他自然高興。
田荀站起身,客客氣氣的道:“既然如此,田某便跟公台,一同唱出戲。”
陳宮道:“隻是要暫時委屈一下貴家眷。
為防泄密,此事隻田兄一人知曉即可。
其餘人等,暫時關押與後院。”
田荀為了能讓兒子舉茂才為官,也是拚了,他大方的擺了擺手道:“左右關押不過三日而已,當無大礙。
田某馬上就給城外寫信。”
“請!”陳宮親手為田荀研墨。
他們兩人之前的私人仇怨,在這諸侯紛爭的大勢麵前,也都煙消雲散了。
很快田荀便寫就一封密信,偷偷藏了起來。
然後陳宮告罪,又把田荀給捆上,然後推進後院。
入夜,一條黑影翻出田府院牆,偷偷來到城牆上。
趁著軍兵瞌睡,從垛口上順一條繩子滑下去,徑直去往曹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