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封你為皇貴妃,你哥哥年希堯寫折子謝恩,朕的旨意早就寫得清楚明白,希冀不該有的東西,最後未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年氏想起她被封為皇貴妃,大哥年希堯寫的謝恩折子,胤禛回的朱批:“知道了,一切總仗不得,大丈夫漢自己掙出來的方是真體麵,勉之。”
那時年家正當盛寵,完全沒有當一回事,不過以為是胤禛對年希堯的鼓勵。
原來年家落敗早有有了端倪,這個男人的心機太過深沉,年家上下都沒有能看明白。
年氏隻覺得心堵得快透不過氣,她捂著著胸口,不甘心地哭道:“為什麼,為什麼,年家有哪裏對不起你,如今你要趕盡殺絕!”
胤禛看了她半晌,眼神冰冷,“朕還以為你會一直裝傻呢,原來你都知道啊。
年羹堯濫殺山西郃陽堡七八百無辜百姓性命,朕已經是念著舊情按折沒發,就憑這一點,誅你年氏九族都不為過!
你年家要求的不過是榮華富貴,這些朕都給了。隻是你們仍然不滿足,還想要更多,可別忘了,這天下可不姓年!
朕也不牽連無辜,看在你跟了朕一場,你要的無限尊榮,朕都會給你。”
年氏見著胤禛身上濃濃的殺意,除了心痛之外,更覺著萬念俱灰。
她這一生心係與他,不過是場笑話。
她仍然不死心,拚盡全力嘶聲力竭問道:“她呢,如果是她呢?”
胤禛本來已轉身往外走,聞言他回轉身,嘴角是掩飾不住的輕蔑;“你憑什麼與她比?你也配?”
年氏望著胤禛毫無留戀離去的背影,她的手慢慢垂下去,眼神空洞,心中一片死寂。
年氏薨逝的消息傳到杭州,雲瑤看到後倒沒有覺得特別驚訝。
她仔細回想著年氏的模樣,發現這麼些年過去,她不僅不記得年氏長相,連著福晉李氏,甚至胤禛,都快記不清具體的模樣了。
看來她的日子過得太快活,京城的那些你爭我奪,離她越來越遠。曾經的爭吵愛恨,都已經掩埋在時光的長河裏。
年家的轟然倒塌,君臣離心,烈火油烹,盛極而衰,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
自從胤禛來信中,頻頻提及對對年羹堯的不滿時,她心中就有了預判。
尤其是他提到山西郃陽堡一案時,對年羹堯的恨意幾乎躍然紙上。他本就是個小氣又愛記仇的人,年羹堯打著剿匪的旗號,讓七八百無辜百姓枉死其刀下,早就埋下了今天被誅殺的禍根。
別說一個年氏,十個年氏也救不了他。
不過雲瑤才沒心思理會胤禛的狗血煩惱,她在包房裏看戲,隻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心裏鬱悶得很。
胤禛下令解除賤籍樂籍,同時嚴禁女伶登台,是他認為此時風氣不好,女伶大多數都供給達官貴人尋歡作樂,幹脆明令禁止。
他卻沒有禁止戲曲的發展,也沒有急迫一刀切。甚至在鄂爾泰上折子,說蘇州一帶風氣不好,要遵旨關閉酒船,驅除戲子時,還給鄂爾泰傳了密旨。
“移風易俗非數十年功夫不能,豈是急迫得的,蘇州風氣虛華,隻好慢慢去勸諭。
如造了酒船,他一家衣食全靠它,從小學了唱戲,舍此無以營生,若一旦全禁止了,這些人必致失所。”
禁了女伶之後,原本唱女聲的,戲班子裏也開始男扮女裝,由男聲唱女聲。
鄭家班的台柱子琴挑尤為唱得好,長得又美,簡直雌雄莫辨,雲瑤最為喜歡,經常砸銀子包場捧琴挑。
台上唱戲的琴挑身段依舊柔軟,唱腔婉轉空靈,顰顧之間風情萬種,雲瑤卻覺得索然無味,幹脆起身離開了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