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著的屋子亮起了一盞燈,慕無月的手一鬆,一扭頭撞進了上官玄漆黑的眼眸之中,她衝上官玄笑笑。
小哥上前一步,將門推開,道:“到了,你們就住這間。”
“多謝!”
“哪裏!”小哥側身抬手,“你們先休息,我去端些水來。”
“好。”
進了屋子,慕無月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徑直走向桌邊坐下,捶了捶發酸的胳膊,“下個山怎麼這麼累!”
上官玄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剛才在屋外,她應當是察覺到了那房中有異,但下山時,他借機探了一二,她應該沒有武功,那她是如何察覺的?
“你在那傻站著幹嗎?”慕無月將懷中的針包拿出放在桌上,側頭示意,“去將燈燃起來呀!”
燃起的亮光,將簡單的房間照亮,不出意外這屋中隻有一張床。
上官玄並未說話,走到桌邊坐下。
“把手給我。”
慕無月查看一番,“好在你剛才沒有在瘴氣中運功。”
比她預計的好很多,並不需要施針。
小哥端來水後,慕無月又要了些簡單的吃食,待夜色完全昏暗時,上官玄還是開口了,“這隻有一張床。”
“我又不瞎,”慕無月白了他一眼,將腰間別著的匕首取下扔在床鋪中間,“明日要趕路,今晚就這麼湊活一晚,不然以你現在的狀態,睡地上明天我們就走不了了。”
上官玄嘴角一抽,她原來是默認了自己是該睡地上的那一個,但他又無法反駁,畢竟現狀的確如此。
慕無月似是困極了,蜷縮著靠在牆的一邊睡得極快,聽著她漸沉的呼吸,上官玄合衣側身躺在一邊,床本不大,兩人中間卻好似還能再躺下一人。
冰冷的匕首安靜的躺在床中央,一夜都沒有誰逾越。
第二日一早,雙臂環起側躺著的上官玄驀地睜開雙眼,淩厲的目光注視著門口,直到細微的腳步聲漸遠,他緊繃的手指才緩緩放鬆。
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子,看向一夜沒變過睡姿的人,她睡覺還真是老實,一動不動的。
正想著,連翻身都沒有過的慕無月有了動靜,她蹭著枕頭轉了個身,蜷曲的身體舒展開,沉靜的麵龐讓上官玄憶起了往日種種,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這樣的睡顏,他見過很多次。
帶著試探的手越過匕首,上官玄注視著她,片刻躊躇後,落在了她手腕上,再度探查一番,他終是確認了,慕無月的確沒有修習任何武功。
“你做什麼?”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慕無月緊閉的雙眸悄然睜開,泛著冷意的看著他。
以上官玄所有的人生經曆來看,這場景最是尷尬,他維係著臉上最後一絲平靜,抽回手,轉過身坐起來,找了一個最為蹩腳的說辭,“剛才做夢了...”
慕無月警惕的看著他有一瞬僵住的後背,拿起匕首,翻身也下了床,“最好是。”
昨晚托著驛站小哥找輛馬車,今晨起來不久,小哥便牽著馬車到了門口。
慕無月咬著饅頭看著門外的馬車道:“我不會駕車。”
這句話的意思太過直接,上官玄幾乎都不能再說什麼,他大概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為人駕車。
慕無月朝走過來的小哥笑笑,掏出一張紙來,“昨夜你說那事我寫了副方子。”
小哥眼睛一亮,忙上前,正待接過瞧見上官玄在後,神色又有些不自然起來,清了清喉嚨,刻意說了句,“都是給我那朋友的!”
說罷才急不可耐的接過,小心的放在了袖中,慕無月心照不宣的笑笑,扯了下上官玄,兩人一並出了驛站。
馬車旁,上官玄拿起韁繩,慕無月扶著他的胳膊略用勁上了馬車。
“往哪走?”
“當然是中原,”慕無月的聲音自馬車中傳出,“不然還能去哪?”
上官玄拉住韁繩的手一頓,“...中原那麼大。”
“也對——”慕無月笑道,“去離這最近的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