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秋(1 / 2)

雨後初晴的夜空在明月的映襯下變得清晰明亮,星星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夜空,又使得整片夜空顯得格外地空洞。畢竟是雨後,就連空氣中,都帶著濕潤的味道。那是一種多麼美妙的味道啊,仿佛炎熱夏季裏的一片西瓜,還沒有送到嘴邊,就已經感受到了它的清甜可口。

今夜的月亮也格外的圓,因為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而此刻的木曦,卻在回憶著往昔的歲月。在剛剛進入高中的時候,木曦是害怕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熬過高中三年這1000多個日日夜夜,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該將青春浪費在學業上,也許出去打工,就能為家裏減輕不少的負擔。但想法也僅限於想法,始終不能替代現實繼續前行。自己選擇的道路,哪怕是爬著,也要走完。不知不覺中,他便想起了自己遠在異鄉的哥哥。

木曦的哥哥叫木遠。他高中還沒畢業就輟學了,大概也在中秋節前後,木遠瞞著父親離家出走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木遠現在何方。算算日子,木遠離家出走已經有兩年了。在這兩年裏,他隻回過一次家,從那以後直到現在,木曦就再沒見過木遠,也沒有通電話。實際上,那時家裏也沒有電話,整個村裏裝上電話的人家,也就隻有那麼幾戶,通常家裏要和外麵的人聯係,都是到村長家或是小宇家打電話。木曦想著,如果自己能有一部手機就好了,這樣就能打電話給遠方的哥哥,訴說自己滿腹的愁苦。然而木曦清楚地知道,相比於自己而言,木遠心裏的愁苦,要比他多得多!

木遠的離家出走大部分原因在於沒錢交學費。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情感的糾葛。木遠在高一的時候就和他們班裏女生雨梅一見鍾情,也便是從那時開始,木遠漸漸地陷入感情的危機。

高中時期的愛情大多不會長久,他們的經曆便是如此。那時木遠沒有錢製造浪漫哄她開心,便會寫一些詩歌打印出來送給她,因為這些詩,木遠還一度成為了木曦崇拜的偶像……然而美好的象牙塔終將抵不過現實的擺布。所有關於戀愛的話題,也都要麵臨婚姻的拷問。雨梅的家境和木遠一樣也很貧窮!盡管中國自古以來的婚姻都講求門當戶對,但現實情況卻遠非如此!兩個貧窮的家庭結合在一起,或許隻會醞釀出一個更貧窮的家庭。這就是現實!

當木遠和父親提起這件事時,父親的第一反應就是非常吃驚!木遠是家裏的長子,不管學習成績還是為人處世,都被村裏的同齡人視為楷模!父親不能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然而事實上,他們什麼也沒做,隻是單純地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可能是父親太誇張了,認為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然而最令木遠震驚的事情是父親不但不支持自己的做法,還把這件事張揚了出去!

一時間,木遠和某村女孩戀愛的消息被傳的沸沸揚揚。使得他的自尊心倍受打擊!也正是這件事讓木遠產生了離家出走的想法。中秋節時父親正在N市做工,木遠便向以前的老師和朋友籌措了些路費,離家出走了。

木遠的事跡木曦是曆曆在目的。木曦常常告訴自己要引以為戒,自己輸不起等等。大多數的原因正是哥哥的這個“反麵教材”。實際上,大多數的時候,木遠充當的,都是正麵教材,他懂的東西很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狐神鬼怪等等。似乎就沒有他不懂的,甚至連木曦上小學時候的大名,都是木遠起的。因此木曦對木遠,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感,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依賴著木遠的。

木遠就這樣遠離了木曦,也遠離了這個讓人失望透頂的家庭。木遠的第一次回家,是在一年多以後的春節。父親還試圖讓他回來繼續讀書,實際上,這也正是木曦的希望,木曦甚至希望自己能退學,把讀書的機會留給自己的兄長,然而木遠回絕了。大年夜的晚上,一家人甚至還因為這個吵了一架。木遠憤怒地將自己的父親推倒在了地上,木曦則因為保護父親而推了兄長一把!那是他們兄弟倆第一次紅眼,除了母親的哭聲,整個堂屋裏霎時間陷入一種恐怖的安靜當中!木遠被木曦推了一下後,便轉身出去了,木曦也因為父親的愚昧無知離開了。

那天晚上,木遠和木曦坐在小河邊,幾乎聊了整整一晚,那也是他們之間最長的一次談話。鄉村本來寂靜的夜晚被一陣陣炮竹聲給打亂了,天空中也似彌漫著浮塵。唯一安靜的,就是兩個人麵前的這條小河吧。那夜的木曦不爭氣地流出了眼淚,而作為兄長的木遠,則勇敢地擔當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最後,他拍著木曦的肩膀,深沉的歎了一口氣說,“不要悲傷了,這就是咱兄弟倆的命!咱們不像別家的孩子,家境好,父母又寵著,沒有了雨傘,就要學會在雨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