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漁聽到“找和尚”這三個字,心中一凜,他拍了拍前方一人的肩膀,問道:“這位大哥,可知道前方何事?”
前麵那人回頭一看,見是個俊俏的小郎君,便答道:“前麵堵路的那夥人本來是這羊脊山裏的山匪,平日裏專向過路行商收取過路銀,這幾日也不知為了何事,專門在此找一個和尚,所有過路人都要脫了帽子讓他看看是不是光頭。不成想今天剛好有一隊迎親隊伍,你想,那花轎可是能讓人掀看的,兩邊因此就衝突了起來。”
原來按當地風俗,新娘出嫁時的花轎,必須要由兩邊親屬來抬,從離開娘家到男家為止,一路上不能沾地,更不能被人掀開轎簾,隻有到了男家門外,才能由新郎親自掀起轎簾,將新娘背入男家。否則就是大大的不吉利。那些臨時轎夫們被堵在路上不能歇肩,本就覺得分外焦躁,現在居然還要掀轎,頓時就鼓噪起來。
眼看兩邊就要動起手來,忽然排隊的人中有個聲音問道:“敢問大王,要找的這個和尚可是十五六年紀,騎一匹青驄馬的?”
山匪中的一個頭目眼睛一亮,道:“正是!你在哪裏看到他?”
人群中走出一人,丁漁一看,正是先前射他三箭的那個雪蓮商行的騎士。隻聽那騎士說道:“大人不必難為這支迎親隊伍,山花澗的李家與紅河村的劉家結親,這是附近五裏八鄉都知道的事情,哪裏會混進什麼光頭和尚。反倒是我方才過來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一人,謊稱是鏢師想要混進我們商隊,被我三箭射跑了。那人正是十五六歲年紀,騎一匹青驄馬,雖然戴了帽子看不清是不是和尚,但脖子上卻是光禿禿沒有頭發。”
山匪頭目大喜,追問道:“你什麼時候看見他?”
騎士道:“大概兩個時辰以前,就在那邊。”說著他轉過身來,用手指向後方,卻剛好看見丁漁。他連忙指著丁漁道:“就是那小子!”
丁漁在認出那人的時候就知道要糟,他本打算先離開這裏,但後麵又來了幾輛馬車,把路口給擋住,這一耽擱,就被指認了出來。丁漁心中大恨:之前射我三箭也還罷了,畢竟是自己不懂規矩,被人誤認為是馬賊強盜;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我是和尚,居然還把我出賣給山匪,真當我是泥捏的嗎!
左右已經暴露痕跡,幹脆大殺一場!這些山匪想來也不會強到哪兒去,否則也不會和一支迎親隊伍糾纏這許久,這支雪蓮商行也不能放過!丁漁盤算得當,索性一把甩掉頭上的帽子,吼一聲:“爺爺便是那殺人的和尚,你待怎地!”說罷一個跟鬥從馬背上翻到前麵一輛馬車頂上,剛好前方十幾輛馬車相距不遠,他便以車頂為路,幾個縱躍跳到雪蓮商行的車頂,淩空一腳踢向那騎士的胸膛。
那雪蓮商行的人弓馬嫻熟,武功卻隻是平平,他見丁漁來勢凶猛,不敢硬接,想要矮身避過,不料丁漁右腳踢空,左腳往下一踩,正好踩在那人的肩上。丁漁自從金剛伏魔神通小成,拳打腳踢便有三五百斤氣力,這含恨一腳頓時將那人鎖骨踩斷,直接墜馬。然而丁漁還不解恨,落地之後回身抓起那人,用力朝雪蓮商行的貨廂裏一扔,隻聽哢嚓一聲,車廂壁被砸破,裏頭的貨物滾落一地,俱是些參茸藥草之類。
排隊的人見打將起來,都驚惶躲避,三兩下便跑到了山坳外,隻留下丁漁,十餘個山匪和五名雪蓮商隊武士在對峙。
正如丁漁所料,這十餘個山匪都不是什麼高手,除了小頭目還練過些刀法以外,其餘不過是些身強力壯的普通人。因此那小頭目一見丁漁氣力身手,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忙吩咐手下道:“趕緊吹號,讓金剛門的人和寨主過來,這廝武功了得,我隻能纏住他一會兒!”說罷舉刀向丁漁劈來。
丁漁見他力道散漫,身法又不能配合刀招,不禁有些輕視,側身避過刀鋒後,伸手便去擒他的手腕。不料此人忽地翻臂,反手一刀朝著丁漁當胸劃下,刀光淩厲,哪有半分散亂的樣子。丁漁悚然而驚,上半身向後平躺,下麵一腳蹬出,正中那小頭目的小腹,將他踹出一米多遠。低頭看時,胸前已被劃破了一道近尺長的傷口,總算他閃避得快,本身又筋肉強橫,使得刀鋒入肉不深。
那小頭目吐了口血,用刀拄著站起身來,一時間不敢再上,轉過頭對雪蓮商行的人喊道:“和尚凶猛得緊,你們與他結怨,還想置身事外不成?”
雪蓮商行的人早就抄了弓箭在手,先前隻是見山匪和和尚打到了一起,怕誤傷才沒有放箭,這時兩人分開,不用人說,五人箭發連珠,十幾支箭矢先後射向丁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