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都是丁漁留給她的九陰真經中的歌訣,她從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因此當丁漁一字不差地回答之後,她再無半分懷疑,抱住丁漁的臂膀放聲大哭,哭得幾聲突然跪在床上,一麵磕頭一麵哭道:“師父,珠兒對不起你!之前居然懷疑是你殺了……”
丁漁扶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再磕,低沉地道:“是師父對不起你,如果我沒有傳你們武功,大力和小山也不會被羅浮劍派……”
“不對!不是這樣的!”血珠兒用力地搖頭,她看著丁漁的眼睛道:“師父,你不知道,在你來之前,我們村裏本來有個叫狗剩的小男娃,有一天晚上,他被山裏的狼叼走了,他爸爸追進山裏,卻再也沒有回來。據村裏人說,他追到了狼窩,也被咬死了。”
“從那之後,我每天晚上都很害怕,怕有一隻狼跳進家裏把我叼走。村裏人說狗剩會被叼走,是因為他們家籬笆太矮,狗剩又怕熱,把窗戶打開了睡覺。我讓爸爸把籬笆築得老高,晚上把門窗都關得嚴嚴的,可心裏還是怕。”
“直到那天師父你被抬進村子,一同抬進來的還有一隻老大的大蟲,我總算明白,如果我像師父一樣,連大蟲都能打死,還用得著怕狼嗎?所以後來我纏著師父你學武功,就是想讓自己變得厲害,不用再怕狼把我叼走。”
“那些羅浮劍派的人也好,其他害過我的江湖人也好,他們和山裏的狼也沒什麼兩樣。他們要吃人,也許是籬笆太矮,也許是窗子沒關,也許是人長得太胖,也許隻是他們饞了,但到了最後,還是因為人太弱了。爸爸和哥哥被狼吃了,我不恨師父,我隻恨自己太弱,也恨那些吃人的狼。”
“但是和以前不一樣的是,有了師父你留給我的武功,我一天天變得厲害,那些想吃我的狼,被我一條一條抽筋剝皮。也是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師父你給我的武功有多厲害,什麼名門弟子,武林名宿,還不是都被我這個練了幾年武功的山裏娃給打死了。”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對不起師父,你明明給了我萬金不換的高明武功,我卻把你當成了吃人的狼。”
丁漁沉默半晌,突然在血珠兒的腦門上拍了一下,笑道:“想不到被你個小尼姑給教訓了!”
“疼!”血珠兒伸手去護腦門,忽然叫道:“哎呀!我的臉!”雙手轉為捂臉。她訕訕地道:“我今天剛練過萬毒功,臉上的毒斑要兩三天才褪,這會兒是不是很難看啊?”
丁漁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嚴肅地說:“珠兒,這門功夫不要再練了。”
血珠兒黯然地問:“師父,你嫌我的臉難看?”
丁漁道:“胡說!你本來也不好看!長幾個斑點起碼色彩還鮮豔些。”
“師父,你這樣誇我,我怎麼覺得高興不起來呢?”
“不許吐槽!聽我說……”
丁漁將《萬毒邪體》的缺陷告訴了血珠兒,不料血珠兒淡淡地道:“這些龍姐姐都和我說了,我是自願練這門功夫的。”
“胡鬧!”丁漁怒了,“你把《九陰真經》上的功夫練好了,比什麼萬毒邪體強得多,不過就是多花點時間,你現在才十四五歲,有什麼好心急的?”
血珠兒不敢抬頭,低聲道:“龍姐姐說,你幾年後要和移花宮主生死相搏,但是你一個人敵不過她們兩姊妹。我就問龍姐姐,有沒有什麼功夫能讓我幾年內就變得很厲害。她說有,就是這門《萬毒邪體》……”
丁漁以手加額,仰天無語。南平龍君玩弄人心的本事和她下毒的手段如出一轍,都能讓你明知道有毒,還興高采烈地吞下去。幸好她已經死了!
他隻好把他和南平君的交易始末也詳細對血珠兒說了,最後道:“直到她吸取我內力之前,我仍打算完成交易。但既然到了最後,整件事不過是個騙局,我還不至於傻到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打算再去殺移花宮主,你也用不著再練這門作死的功法。”
血珠兒一聽也是鬆了口氣,但下一刻她又緊張起來了:“可是這《萬毒邪體》我已經入門了,體內的毒素也積累了不少,要是不練的話,會不會有危險啊?”
丁漁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放心,我已經找到了全本《萬毒邪體》功法,裏麵有安全散功之法。”
“呼~”血珠兒拍拍毫無起伏的胸脯,連說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