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心中砰砰亂跳,他這時才意識到,現在其實是殺死趙匡胤的完美時機:從剛才那一下擲斧的動作,可以看出趙匡胤武功全失;內侍不在周圍;之前又有宮衛見過慕容龍城假冒的自己,如果自己殺了趙匡胤,完全可以推到慕容龍城的頭上。
動手!隻要一招就足夠殺了他!趙光義心中的殺機越演越烈,正不斷吞噬著他心中對趙匡胤的畏懼和敬愛。
“二弟,還不去叫人!”趙匡胤見趙光義低著頭跪在地上,半晌不見動彈,忍不住喝問道。
趙光義渾身一顫,答應道:“是,臣弟遵命。”說罷站起身來,右腳朝後方邁出一步。
就在他的右腳腳尖點地的同時,趙光義小腿猛然發力一蹬,身子如箭矢般向前飛出,趙匡胤隻來得及叫出一聲“你……”便被一拳打中心間,他認得,這正是他自創的趙家拳第十六式——竄步偷心,當年還是自己手把手教會了趙光義,果然是一擊斃命的淩厲拳法……
趙光義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雖然隻出了一拳,但他覺得比鏖戰了三天三夜還累,良久,他顫抖著伸出手,將趙匡胤雙眼合上,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開封城中,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忽左忽右地跑過十幾條街道,忽然一個跟鬥翻入了某座小樓的二樓窗戶。
房間內沒有點燈,但那人影剛一落地,房中的人便準確地迎了上來,低聲道:“父親,成功了嗎?”
從外麵翻進來那人沒有說話,反手一道掌風將窗戶帶上,之後坐在桌旁,在臉上的抹了一陣,又從衣服下麵取出一團團棉花布帛,整個人立刻便從一名身材胖大膚色黝黑的黑胖子,變成相貌堂堂、身形勻稱的英俊男子,此人正如趙光義所料,是前不久才吃了逍遙子大虧的慕容龍城。而那叫他“父親”的,自然便是慕容家長子,慕容啟。
慕容龍城眉頭緊蹙,沉聲道:“事情倒是成了,不過出了些岔子。
我易容成那趙光義的模樣,躲在皇宮門外。之前我在開封城外趙光義的家中製造了些麻煩,故意引他出城。果然散朝後不久,便看見他車駕朝城外行去。我候他走遠,便戴上偷來的穿宮腰牌進宮,隻說想起些要緊事項要和那趙匡胤說。趙匡胤毫不懷疑,被我用毒酒毒倒,我在他昏暈之前將此事栽到逍遙子和趙二頭上,然後自行出宮。
事情直到此處都非常順利,那毒酒中的毒藥對常人來說足以致命,但對趙大這樣的高手,大不了讓他武功全失,性命卻無礙。等藥力一過,他定然會下令擒殺趙光義和逍遙子。而那趙二也非引頸就戮之輩,免不了兄弟鬩牆,國朝大亂,倒是我們便可趁亂起兵,割據一地。
但沒想到的是,今日晚間風雲驟變,天降雪雹,將城外道路封堵了大半,導致那趙二的車駕無法通行。我從皇宮中出來時,正好碰上那趙二回頭。
那趙二是個鷹顧狼視的梟雄之輩,若被他入宮看見中毒的趙大,十九會先下手為強,弑兄篡位!屆時非但趙宋不會大亂,我一番謀劃,反為他作了嫁衣!”
不得不說,趙光義與慕容龍城同為梟雄,心性其實頗有相似之處。慕容龍城的陰謀趙光義固然能夠想明白;趙光義的想法,慕容龍城同樣能夠猜到。
慕容啟一聽亦覺不妙,急道:“既是如此,父親,我們速速離開開封,不然等那趙光義順利接掌皇位,定會封鎖城關,捉拿我們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