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之約(1 / 2)

此時已是陽春三月,別的地方早已從冬季的蕭索中蘇醒過來,逐漸煥發出新的生機。但這裏卻完全不同,這裏沒有四季之分,永遠隻有冬天。不管外麵是怎樣生機勃勃,這裏隻有一個景象——刺骨的寒風從四麵八方吹來,肆虐著每一寸土地,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剛落到地上便已結成了冰。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無邊無際,腳下的冰川不知是幾千年前凍成的,竟泛出微微的藍色。這裏便是傳說中的三大死亡禁地之一的玄幽冰川。

“慕寒,你既已經來了,何不現身呢?”一個滄桑中透著剛勁的聲音劃破長空,將那氣勢囂張的狂風盡數壓了下去,在空曠的天地裏來回激蕩,端的是靈力深厚,修為極高。

“巫兄,好久不見,讓你久等了,見諒,見諒啊。”伴隨著又一個聲音的響起,一個火團在空中飛速盤旋一周後輕輕地落了下來,幻化做一個人形。隻見這人身穿一件大紅長袍,巨大的連衣帽垂了下來,遮住了整個臉龐,隻有兩眼射出兩道逼人的、彷佛要穿透對方靈魂的紅色光芒,攝人心魂,犀利無比。長袍及腰部位向後延伸出數條長長的火紅色的綢帶,隨風飄飛,舞作一團,像是跳躍的火焰,煞是好看。

那人又道:“恭喜恭喜,十年不見,你的火遁又更上一層樓了,看來今年的比武我又要一敗塗地了。”話雖如此,卻聽不出有絲毫將敗的沮喪之意。

“誒——巫兄說的哪裏話。”那被稱作慕寒的人謙虛道:”四十年前,你我大戰上千回合,我不過僥幸贏得一招半式。後來每隔十年的比試,你我比武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我也愈發覺得力不從心。這十年間,想必巫兄又在這玄幽冰川練成什麼神功大法,我說這次我'凶多吉少'才是真的。”

“你這麼說可折煞我了,你乃堂堂魔尊,號令天下妖魔,真是威風八麵。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聽了你慕寒的大名,哪個不是嚇的屁滾尿流,掉頭就跑,我巫南天哪裏又比得上。”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那是一點兒也不奇怪,可是從巫南天的口中說出,慕寒也是吃了一驚,愣了一下方笑道:“這話倒也不錯,不過,要是再聽到你血魔巫南天的大名,更是嚇的兩腿發軟,跑也跑不動,隻有跪在地上磕頭喊爺爺求饒的份了。”這話雖然有所誇張,卻也不是完全憑空捏造。巫南天號稱血魔,嗜殺成性,常常攪得正魔兩道天翻地覆。正道眾門派曾對其發出多道追殺令,聯手圍攻巫南天,卻每每被他逃脫,而且每次逃脫後都會加倍報複,他手上沾染的血腥,怕是七天七夜也洗不幹淨,讓正道弟子談虎色變。

而慕寒雖然貴為魔尊,是魔道第一號人物,靈力修為也在巫南天之上。但他生性不如巫南天那般嗜血,再加上受到妻子洛雪的影響,漸漸收起殺性,並與正道訂下百年兩不侵犯條約,這才有正魔兩道幾十年的平靜。甚至後來巫南天屢次冒犯正道門派,破壞神洲和平,慕寒也親自出馬,對巫南天發下戰書,並約定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的一個條件。結局可想而知,兩人大戰一天一夜,慕寒險勝一招,而他下的條件就是要巫南天在玄幽冰川呆上十年,十年內不得踏出冰川一步,直到十年之後的下一次比試,若他打敗慕寒方可恢複自由。

慕寒原本的想法是用十年的時間淡化巫南天的殺性,卻沒想到巫南天自認受了奇恥大辱,更是癡迷於修煉,想要十年之後打敗慕寒,一雪前恥。如此一來,殺性不減反增。而十年之後的第二次比武,慕寒再次“僥幸”打敗巫南天,他見巫南天殺氣較十年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又要求巫南天在玄幽冰川呆十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前後加起來已有四十年之久,慕寒和巫南天的比武也已有四次。

巫南天自然聽出慕寒言語裏的調侃之意,也不介意,笑道:“好你個慕寒,十年不見還是這麼油嘴滑舌,哪有有半點魔尊的樣子。要我說,你這魔尊幹脆別當了,換我來坐。”

慕寒收起笑容,正色道:“以你血魔的嗜殺之性,要真換你來坐,隻怕神洲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天下再無安寧之日。”

巫南天聽了這話,不但不生氣,反而引以為傲,頗為自負道:“那是自然,我巫南天不像你這般,娶了老婆便滅了雄心壯誌,忘了一統天下的大業。你看你現在哪裏還有半點魔的味道,簡直比那點微派的清心牛鼻子、曉雲禪寺的了塵老禿驢還要有菩薩心腸。我要是你,早就和那幫老和尚臭道士鬥得你死我活了,那輪得到他們享這幾十年的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