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拉低低地說道,語氣不舍,可是又充滿了憐愛。
林梓遜和沈清媛都楞住了,原來柳慧來支教是因為了這阿撒拉!
"我是這個村子裏供出來的唯一一個大學生,我的父親是上一屆的村長,前年去世之後,我就回到了這裏,我是學教育的,就算是在外麵教書,也對村子的發展起不了太多的作用,所以我就想回來教孩子們,出去的人越多,力量才越大。可是慧慧不同,她是大城市的女孩子,這樣跟著我,太苦了……"
"阿撒拉,你又在胡說什麼?"柳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三人回頭看去,她牽著一個一臉烏漆抹黑的小男孩子,正滿眼含淚地看著阿撒拉。
"慧慧,我……"
"阿撒拉,我說過,我愛你,我願意和你一起做任何事,而且,我也喜歡這個地方!你不嫌棄我的身體情況,我又怎麼會丟下你走掉?"
柳慧上前來,拉住他的手用力地搖晃了幾下,大聲說:
"你如果再說這樣的話,我再也不原諒你!"
沈清媛拉了拉林梓遜,二人悄悄地走了出來。
竹葉在風中輕唱著,太陽已經漸西沉,遠遠看去,染紅了青山綠水,染紅了這美妙人間。
誰也沒說話,牽著手沿著路慢慢走著,不時有村民們笑著和他們打招呼,當然他們聽不懂,可是這笑臉太溫暖,讓他們不得不醉在這笑容裏。
原來,愛情存在每一個人的生命裏,像他們,像慧慧,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愛,可是,為什麼慧慧的愛情看上去要比他們的愛情更加堅定美麗?
不知不覺地,二人便走到了村口。
梯田,壯觀地在他們眼前鋪開,一層層,像天梯一樣漫向四野,每一層都是一道細碎精巧的漣漪,每一疊都是一片清淨如鱗的波紋。落日的餘輝灑在這天地間,淡淡的雲霧在梯田中縈繞,金色的光芒飄蕩在層層水波之上,金色的碎片綴滿山體,美極了!
兩個人靜靜地看前眼前的美景,良久。
"梓遜,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很傻?"沈清媛側過臉來,小聲問道。
"是。"林梓遜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他們是太傻,所以被俗事迷了眼睛,看不到彼此的美好,看不清彼此深愛的心,用試探回報了試探,一次次,你進我退,你退我又退,生生錯過了多少美妙的時間!
"以後不了!"沈清媛吸了口氣,轉過身來,踮起了腳尖,唇在他的唇上輕貼著,小聲地、柔柔地說:
"以後再也不了,簡直是浪費時間,所以老天爺才這樣懲罰我們兩個糊塗傻瓜。回去後,我好好工作,再不胡亂計較,你也好好工作,不許再胡亂吃醋,然後、然後我們生兩個寶寶,一家人,快活地過日子。"
"嗯。"林梓遜摟住她的腰,生寶寶?他喜歡!可是,一個就好!別忘了,沈清媛是稀有血型,她隻能有一次健康生產的機會!他不要冒險,他要健康的她,還有健康的他們的寶貝。
"我們也不要舉行什麼儀式了,把錢給小慧老師吧,你太奢侈了,那些錢夠好多個孩子上學了!"沈清媛靠在他的懷裏,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地沉下去,輕聲說道。
"好。"
"真的嗎?"小慧的聲音響起來,二人回頭一看,阿撒拉和小慧已經找了過來。
他們出來得太久,他們已經備好了晚飯,來找他們回去吃飯了,想不到一下就聽到他們的話,簡直太令人興奮了。
"這樣吧,我們給你們舉行一個哈尼婚禮吧!"小慧拍了拍手,大聲笑起來。
清晨的小村,清新的泥土味兒、樹葉的香味兒,混合著,在空氣裏肆意流淌,太陽正一點點往上爬著,染亮整片天幕,湛藍、火紅,在此刻完美融合。
柳慧原本堅持要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哈尼婚禮,可是因為時間的關係,幾人商議了一晚上,決定簡化下來,熱鬧熱鬧就行了,就算是漢哈合壁吧。
從昨兒晚上起,柳慧和阿撒拉就不停地開始忙碌著,村裏的姑娘都有自己的嫁衣,大夥兒湊在一起,選出了一套最漂亮的送到了沈清媛的手上。
七彩的絨絨球點綴在帽子上,精美的銀飾、長串的彩珠墜在肩頭,黑色的對襟衣,五彩的繡花坎肩,打扮起來,沈清媛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哈尼族"米妮"。
房間外麵,火塘上正煙霧繚繞,火苗兒熊熊燃燒。
大碗的米酒,散發著醉人的醇香,直往人的鼻中鑽,誘得人心癢癢。
歡聲笑語,盈滿這幸福天地。
沈清媛坐在床上,聽著門外一片喧囂,心裏的喜悅就像沸水泡泡一樣,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裏,爭先恐後地往外奔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