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獨占第一香 底線(1 / 3)

皇帝與太後對視半晌,驀地一笑,道:“母後是當真想聽朕的意見,還是想借此來威脅朕?”

因為他道去貴妃處是為了看孩子,所以太後才提出將孩子抱到康壽宮去。如果他肯順了太後的意思,她或許就能順勢打消這個念頭。

若不然,這件事恐怕是要沒完沒了。

太後向來喜自稱哀家,對著他自稱“母後”極為少有。可惜她老人家長久不打感情牌,偶然想用一次,效果自然不佳。

況且她話裏話外都是一貫的強勢,這牌倒是打的不倫不類。

太後聽見他把話挑了個底兒亮敞,直白的不留餘地,一時覺得胸口發悶,惱意頓生。她撫著心口眯起眼,想起如今的皇上由不得她直接發令,便唏噓歎道:“眼見著皇上長大了,能自己當家做主了。母後不過是想為你操這一份心,給你提提建議,也能讓你曲解到如此地步,哎……”

太後既拿出這樣的姿態,按理皇帝就不能太過強勢,免得留了話柄。不過他並無緊張感,不說他今非昔比,就是現在的太後,也遠不是當年先皇駕崩,扶他上帝位的太後了。

他肯哄著她高興,不代表就能任由她拿捏。

“母後近年體弱多病,兒臣也是想讓母後多多修養。成日為兒臣操勞,豈不是兒臣的罪過?母後切莫多心才是。”茶蓋與盞壁相碰發出“叮”地一聲,茶盞被擱到旁邊,皇帝笑道:“隻是眼下瞧著,兒臣總該應承母後一件事,免得反惹母後不愉,可是?”

“麒兒、麟兒放在一起照顧也好有個伴,母後心慈,想必不忍他們兩兄弟分開。”

聽著,像是答應她雨露均沾的意思了。

然而這番話刺人,太後聽了愈發氣堵。隻想著雖然皇帝話說的不好聽,到底退了一步,便也勉強道:“這是自然。”

她答應了,皇帝卻為難地皺起眉,“朕瞧著那幾個都不如何,依母後之見,新人中哪一個更為出眾?”

太後微頓,側目看著皇帝。

這是真心想求得她的建議,還是……

“倘使皇上沒有看對眼的,母後倒是有人選推薦。”她心思轉了轉,琢磨後道,“不是哀家幫著親族,含玉那個孩子是哀家從小看到大的,容貌性情,樣樣都出挑。貴妃敢與皇上拌嘴,皇上便覺得有趣,可如含玉這般溫柔和順的,未嚐不得你的意。隻要多相處相處,你就知道了。”

皇帝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看的太後莫名覺得掛不住臉。隻聽他笑道:“父皇雖懦弱,有一樣卻是需要兒臣學習的。”

“他在母後麵前說一不二,想寵玉妃時,母後從不敢加以阻攔。”

太後的臉色泛青。

被自己的兒子揭露不堪回首的舊事,著實踩到了她的痛腳,讓她冷靜全失。她眸光如利刃,直刺皇帝,怒聲喝道:“皇上!”

“看來朕說什麼都是錯。”皇帝一攤手,嘲諷笑道,“兒臣雖不曾覺得貴妃肖似玉妃,但母後一定要將她如玉妃看待,兒臣也沒辦法。唯願母後下回再算計兒臣時能仔細粉飾一二,別再讓兒臣看出端倪。”

“天家無情,母後不與朕講親情,朕又何須與母後講?”

他嘴角噙笑撂下最後一句,便不顧太後頭暈目眩重重靠在椅背上,起身離開。

有宮女太監在,憑誰有事,他的母後都不會有事。

或許一開始他與太後還有情分可言,可如今他羽翼豐滿,太後越拿不住他,就越想要對付他。這所謂的對付當然不是謀害他的性命,而是招數百出,間接強製他在她的計劃之下前行,不得有半點偏離。

母後強勢了半輩子,忍受不了別人逃脫她的掌控。可無論是父皇還是他,都不是能讓她捏在手心裏的人,即便他是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