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齊雲就被林中鳥鳴喚醒,看到綺香正坐在大黃身上,笑道:“姑姑怎麼坐在大黃身上?”綺香道:“難不成你抱著我?”齊雲訕笑道:“這也不大好。”“我昨日去看了一番,你若是想去看我便帶你去,若不去,咱們就直接去方鬥山。”綺香淡淡道。齊雲被她這麼一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問道:“姑姑說的是哪?”綺香道:“昨個夜裏那聲獸吼,我原以為隻是那些個小妖打鬥,便去看了一番,誰知道是一隻乘黃瑞獸,你同我去一趟便知。”言罷驅使著大黃向前走去,那樹林本來也不大,齊雲直直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盡。“姑姑,這裏麵哪有如此大?莫不是有什麼玄機在裏麵?”綺香道:“此處乃是一處連環陣的入口,隻因年月太久,陣法鬆動這才顯露出來,早先我也未發覺。”正說話間,果然那眼前樹林散去,化作一片竹林,那些個竹子,隻有十多丈長,蒼翠勁挺,颯颯生姿。那竹林中也生出一條小路,不多時便已到了盡頭,盡是一方瀑布水潭,隻見那飛流急下,玉漱飛濺,直落在水潭上化作一片水氣。那水潭旁卻躺著一隻雪白小獸,不足半丈,狸貓模樣,隻是背後卻有一個兩指寬的血窟窿,雖然已經結痂,但讓人看著依舊驚心動魄。那小獸已是奄奄一息,見有人來,也隻是勉強著微微開眼,從喉嚨中發出幾聲咕嚕,粉色小鼻子噴出些許白氣來。齊雲見了不免心疼,道:“姑姑可有辦法救它?”綺香道:“那要看你舍不舍得了,你若是舍得那顆赤朱果,它便有得救,否則過個把時辰,它就捱不下去了。”
齊雲也不禁猶豫,這小獸與自己本沒有多大聯係,隻是看著可憐,但若是不救,自己良心也不好受,下定決心,齊雲道:“姑姑將那赤朱果拿出來吧。”綺香道:“你可想好了?”齊雲點頭道:“你還不快點麼?這怎麼拖得!”綺香微微一笑,將那麻色小袋取出,道:“赤朱果就在裏麵,你取吧。”齊雲解開麻色小袋,微微催動真元,那赤朱果便到了齊雲手中。大黃見了那赤朱果,眼中驀地亮了起來,齊雲摸了摸大黃腦袋,道:“看把你給饞的,以後咱們有了再吃。”大黃聽了這話,原本支楞起來的耳朵也塌拉下去,齊雲將赤朱果放在小獸嘴邊,隻見那小獸張開嘴,赤朱果竟化作一道青光沒入小獸嘴中,隻留下一個核桃大小的果核。齊雲不禁愕然,綺香道:“這是乘黃獸的煉精之法,隻取精華,頗為挑剔。”那乘黃獸將赤朱果吸取後,渾身都被青光罩住,就連一旁的齊雲也頗為受用。不到半個時辰,那乘黃獸背後的血窟窿就恢複如初,不留痕跡。齊雲訝道:“這赤朱果當真這麼神奇!”綺香道:“我莫不還騙你不成?”那乘黃獸也從地上爬起來,生龍活虎,不似當時,對齊雲也是極為親昵。齊雲道:“這乘黃獸竟也是這般黏人。”綺香笑道:“這是隻幼獸,不過十幾歲光景,當然這般了,若是等它長大,你想它理你怕都難了。”
齊雲聽綺香道這隻是一隻幼獸,不由道:“是哪些人做這種勾當,連幼獸都不放過。”綺香道:“這也怨不得別人,乘黃獸背上的壽角,連我見了都不免心動。更不消說旁人了。”“什麼壽角?”綺香瞥了一眼乘黃獸道:“傳說隻要能騎到乘黃獸的背上便可獲得千年壽元,這多是坊間傳言,不足為信,不過乘黃獸背上倒是有一根五指長的角,乃是乙木精華聚集而成,若是能夠煉化,不僅可以省去百年苦修,而且可以增添千年壽元,這隻乘黃獸的壽角已經被取出,原本是行將就木,這才被你救了。”齊雲聽到那壽角能省去百年苦修,才恍然大悟,道:“也真是可憐它了。”那乘黃獸隻是靠著齊雲,嘰嘰叫喚,綺香道:“它讓你隨它到潭水下一趟。”齊雲愣道:“幹什麼?有什麼東西不成?”綺香卻未答話,反而隨著乘黃獸撲通一聲跳到水潭之中,齊雲見此,隻得將大黃留在岸上,也撲通跳入水潭中。方一進水,齊雲便感覺一股寒意便從四麵襲來,隻得催動真元將四周水流排開,那水潭極清,齊雲隻看那潭底就在眼前,卻足足下了二十多丈才到底,待他兩腳及地,卻見那三丈見方的水底湧起四道水柱,而齊雲麵前景色也驀地發生改變。
隻見原本的水潭早已不見,此時的齊雲卻身處一片虛空之中,那虛空中氣流激蕩,時時可見十幾二十顆各色星辰從眼前而過。那星辰軌跡甚是玄妙,雖然看著就在眼前,卻永遠不可捉摸,仿佛是隔著什麼似的。正在齊雲納悶間,卻聽到綺香道:“這是九重元霄陣,乃是根據七情紅砂陣改來,你需要格外小心,那些星辰看著似乎撈不著,其實是幻相精氣,一旦碰著,必會陷入無窮幻境。”綺香稍稍停了片刻,道:“往前走四十七步,看到一顆紅色星辰,用地靈真火將其煉化。”齊雲按著綺香所告知的行動,果然見一顆足有栳栲大小的赤紅星辰,抖手打出地靈真火,那紅色星辰竟向一旁躲去。齊雲道:“這鬼東西怎麼還會動?”話音落地,卻聽到一聲男子暴喝道:“你個毛小子才是鬼東西!”那紅色星辰中竟飛出一個赤紅大漢,**上身,露出遒勁肌肉,手中拎著一把大錘子,那錘子上有一隻牛樣異獸,看著倒也是一件寶物。齊雲見此不由愣住,拱手道:“晚輩不知是前輩在此,所有冒犯,還望見諒。”那赤紅大漢定住身形,齊雲看去,卻見那人長得威武生姿,鼻直口方,不似窮凶惡極之人,卻聽綺香道:“這隻是顆星辰元靈,你不用懼怕。”齊雲心中卻暗暗叫苦,眼見這星辰元靈都能化形,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綺香還讓自己不用懼怕。那大漢道:“你這毛小子,跑到這裏來幹什麼?莫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齊雲笑道:“前輩說笑了,晚輩這麼小,自然怕死,若不是一隻乘黃獸帶我來此,我也不敢打擾前輩。”“乘黃獸?可是眼眸赤金?”齊雲搖頭道:“不是,眼眸卻是黑色,前輩可否讓我出去,晚輩不敢打擾前輩清修。”那赤紅大漢笑道:“這個我可沒法子幫你,你要麼過那另外八重天,到這九天乾坤陣外,再者,隻有死在這裏了。”“九天乾坤陣?此陣不是九重元霄陣?”齊雲亦是訝道。大漢道:“非也非也,你倒知道九重元霄陣,怪不得剛才想煉化我,這九天乾坤陣,隻是借了九重元霄陣的形,內裏無一相同之處,我乃是赤霄天的赤霄子,好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且隨我到赤霄天中一坐,到時候我再給你想辦法如何?”齊雲在心中暗道這人廢話,單就修為,自己哪裏有一點可以反抗的餘地。還未等齊雲點頭,那大漢一揮手,齊雲眼前之景就統統轉化,隻見置身之處乃是一極高的山崖,崖邊長著一棵欹斜鬆樹,那鬆樹葉片卻是描金,看著十分奇特。崖後卻是一間茅草屋,外有一石桌,桌上擺著一副碧瓷茶具。
赤霄子坐到石桌旁,道:“你坐。”齊雲也不推脫,坐下道:“前輩可否告訴我方法了?”赤霄子搖頭道:“即便我告訴你,你也出不去,原本這九天乾坤陣乃是我家主人燭道人所布,前番他在此地隱修,不問外事,原本他得了仙府仙牒,卻一直沒有飛升上界,按理說,他壽元應該無限,不知為何,六千年前突然告知我們他壽元無多,讓我們好自為之,並告訴我們轉修人身的方法,然後封閉了小竹境。你說你是隨著一隻乘黃獸進來,原本我家主人也有一隻乘黃獸,卻是赤金眼眸,極為獨特,方才你說引你進來的是一隻黑色眼眸的乘黃獸,這倒是讓我不解。”齊雲道:“前輩可沒有說到正點上麵去。”赤霄子倒過一杯茶道:“這麼些年,我們九霄都厭倦了這生活,隻想找個地方轉修人道,倘若你能把我們送到落鳳山,送你出去易如反掌,不知你可同意了?”言罷赤霄子還略微笑笑,讓齊雲滿心忌憚。這次齊雲倒落去沉默之中,送他們到落鳳山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怕這赤霄子一開始就沒有安什麼好心,倘若就這麼簡單也就罷了,若是他算計自己,那齊雲可就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