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右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緩緩調動體內的氣血之力,使其凝於心口。隻見此時,體內一絲絲血色從五髒六腑處溢出,最終包裹心髒,漸漸形成一片血色氣旋。隨著越來越多的血絲彙入,這片氣旋愈發的凝實,突然,“哢”的一身悶響自陵右的體內傳出,一個散發著白色光芒的仿若米粒大小的物體從陵右的心髒處,順著那條自心髒連接氣旋的血線緩緩飛出。
“終於打通天地之橋,破入塑體境了,那麼,要開始了嗎?”
聽見這聲悶響,在一旁守護的落凡老人喃喃道。
被這聲悶響震動,淹沒著陵右的血色藥液也蕩起一圈圈波紋,而這散發著白色光芒仿若米粒大小的物體,便是那阻隔這凡人與修士之間那座天地之橋的精華所在——天心。
當天心落入那已經凝成實質的血色氣旋正中的風眼時,也意味著陵右終於邁入了修士層次,成功突破到塑體境,然而,一切才剛剛開始。就在天心落入風眼中的那一霎,陵右感覺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從陵右的體內傳出。
“這是,凝結天種..……”
陵右隻來得及在心中這般想到,便不得不沉下全部心神,因為他發現,在這恐怖的氣息下,方才凝結的血色氣旋開始不住地搖晃,竟是經受不住這氣息的壓迫。而同時,本已逐漸散去的由五髒六腑連接自這血色氣旋的那一條條血色絲線,竟是開始被一層金色的異光覆蓋,隻是片刻時間,那些血色絲線竟是皆變為一條條散發金色異光的“金線”。在落凡老人眼中,此時的陵右已是通體散發帶著令人心悸氣息的金色光芒,甚至連淹沒著的一鼎血色藥液亦被渲染為一片妖異的金色。
仿若被這心悸氣息渲染,突然間風雲彙聚,原本清朗的天空,霎時鋪滿了厚重的鉛雲,伴隨著呼嘯的狂風,小院處的整片天地竟是詭異的暗了下來。
“刺啦啦”
隨著外界一聲駭人的驚雷落下,陵右體內那一條條散發著詭異金光的血線也躁動了起來,頓時,陵右隻覺著體內所有的血液皆沸騰了起來,同一時間,幾乎所有的血液都順著那一條條金色血線往那已快崩潰的血色氣旋流去。一瞬間,陵右全身皆是青筋暴起,原本紅潤的小臉瞬間變的仿若白紙一般,全身血液瞬間回流的痛苦讓陵右險些昏闕過去,而那些回流的血液在進入那一條條金色血線時,仿若被蒸發萃取一般,皆然詭異的消散,隻留下一點又一點金色光芒繼續往血色氣旋流去,最終在天心外彙聚為一圈金色的光環。
隨著陵右體內血液的大量消散,鼎中已被渲染為金色的藥液也沸騰了起來,原本讓陵右仿若置身靈泉般感受的藥液卻突然變的無比熾熱,沸騰著的藥液順著陵右的毛孔不斷地湧入其體內,瞬間讓陵右全身上下由外而內皆是被這仿若被烈火燒灼的疼痛所包裹。
“啊~”
原本便忍受著非人痛苦的陵右突然淒厲的大叫出聲,此時,竟是有兩條血淚自陵右緊閉的眼中留下,不過瞬間便被那似乎快要燃燒起來的體溫所蒸發。看著在鼎中忍受非人折磨的陵右,落凡老人麵露不忍之色,心中不斷掙紮著要不要將陵右從鼎中拉出。
鼎中的藥液順著陵右的毛孔進入體內,順著已經近乎幹癟的血管,向那一條條金色血線湧去,而這種衝擊卻是讓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陵右瞬間崩潰,隻一瞬間,陵右隻感覺渾身一輕,渾身那非人的疼痛瞬間消失。
此刻,陵右的意識愈發的模糊,整片心神似乎被沉入一片血色的海洋中,意識中,自己整個人都在這片血色海洋中飄蕩著。而外界的落凡老人,卻看見鼎中的陵右整個人突然放鬆了下來,原本暴起的青筋也都平靜了下來,感傷的歎道。
“唉,失敗了嗎?完整的天種真的不被容於世間嗎?”
意識在血色海洋中飄蕩的陵右隻覺得渾身一種說不出的放鬆,就好像嬰孩兒時期在母親的的懷抱中一般,此刻,這無邊的血海中陵右仿若看見了自己腦海中的那些人。
“難道我就要這般死去了嗎?”
看著眼前浮現出的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陵右不禁喃喃道。
他看見了許久不見的父親和母親,看見了陵府中那慈祥的老管家,看見了那些在上先天一起惹是生非的兄弟,他們此刻都看著陵右,呼喊著他的名字,向他一步步走來。近了,近了,漂浮在這意識血海中的陵右向著人群伸出了手,看著同樣向自己伸出手的母親,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母親手上所傳遞過來的體溫,此時的陵右,多麼想再撲進母親的懷中,他實在是太累了,累的連保持伸手這個動作也很難堅持下去了。
“哼!”
一聲冷哼卻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空曠的血海空間內,隨著這聲冷哼,陵右眼前的人群突然蕩起一片漣漪,繼而恍若水中的倒影般消失不見,而一道身穿黑袍的人影卻隨即浮現在陵右的麵前。
“陵左!”
看著那與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身影,望著那孩童麵孔上不削的冷笑,陵右隻覺得心底處那片最為疼痛的傷疤又被狠狠地揭開,疾聲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