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美女還沒完,這小子又把其它玩具推開,咿呀蹣跚從裏麵檢了本線裝書翻看。大家就笑著說,看不出李尋歡還是個讀書的料啊!他看的什麼書啊!有人拿過來一翻看,扉頁殘落了,不知書名,內容卻用毛筆寫成,清一色黃豆楷,一筆不苟,字字清逸,繁體連句,這就把大家給難住了,都讀不大懂。於是有好事者來興趣了,問二叔這書哪來的?二叔也犯迷糊,說不知道,隻記得接李尋歡回來那天,在車後座上發現的。好事者更來興趣了,說這書是不是《金瓶梅》、《肉-蒲-團》一類,古人寫的淫書?為求得答案,竟把住我家後院,八十歲的老祖公請了出來。老祖公不愧為老祖公,年輕時又是茶坊酒肆說書的,古文功底好,口才也強。他戴上老花鏡,摸著翹得老高的焦黃山羊胡髭,看了這古書。
他瞪著我,滄桑渾黃的眼睛發出狐狸一般詭異妖惑的光芒,說:“這是本古書,名字叫《九尾宄》。”
“什麼書啊,難道是《金瓶梅續集》?老祖公,您老八十多了,什麼玩意兒沒見過,快快,將裏麵的葷段子說來聽聽,今兒晚,就和老婆上床試驗試驗。”眾人哈哈大笑起哄。
老祖公點著頭,臉上露出老狐狸般詭異神秘的笑容,而自他滄桑昏黃的眼眸深處,看到的,卻是連天異景,戰火烽煙。
從這娃娃百日起,種種跡象表明,李尋歡這小子,根本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龍種,也不是什麼治國安邦的蟒種,充其量,也就是個整日愛幻想,無所事事的好色之徒罷了。
高先生好生古怪。
峨眉山,洗象池,地老天荒,神鴉晚唱。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頭,頭頂微凸,結跏跌坐在懸崖絕壁邊一處光凸凸的石頭上,一動不動。他難道是仙長嗎?李尋歡心裏充滿好奇,可又覺不像,因為他穿著凡人衣服,放在小腹上的左手還戴著個大金方戒。他是騙子嗎?李尋歡重重點點頭,現在出了不少袁天罡、丘處機,裝神弄鬼騙人錢財。
日暮時間,乘著涼爽之風,很多遊人吃過山中晚飯,喝了幾杯水酒,借著酒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從山中的小旅館出來,看那晚霞雲海,聽那夜梟孤鳴,山猿哀啼。
有很多人看見了這個崖邊大石上的高人,但認為他在練氣功,吸普賢道場的祥和之氣,加之又在崖邊,誰都愛惜生命怕跌入萬丈懸崖,所以並沒人過來。
“我這人真是好善啊!真是天下最好的好人!”李尋歡在心裏歎道,自己感動著自己。他擔心山中勁厲之風,像枯葉般,將這老頭吹落萬丈懸崖。同時也是好奇,想探個究竟,於是李尋歡小心翼翼跨過護欄,躡手躡腳走到老先生身邊,輕聲問道:“這位老師,你在這裏幹什麼啊?這裏很危險。”
“我在這裏等一位故人。”老先生雙目微閉,神秘莫測道。
李尋歡這時看清了老先生的臉,胖胖圓圓的,很平凡的一張臉,下頜留了點小胡須,長得營養不良,焦黃稀疏。
“你在這裏等故人啊?”李尋歡將“這裏”兩字語氣說的很重。
老先生也將頭重重點了點,玄之又玄說道:“我在此等一位狐仙。”
“狐仙?”李尋歡差點笑噴,他現在已基本肯定這老頭的職業是幹什麼的了,於是也將手背上,故作深沉歎道:“如果這山中真有狐仙,恐怕也早被這來往不絕的路人抓來做標本去了,老先生還是不要等了為好,免得不但騙不了錢反而被那無端吹來的天風吹下舍身崖,喂了蚯蚓就不好了。聽說那下麵的生物特變態,連蚯蚓都數米長,專食人腦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