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這覲見穀主的門徑在哪裏,老娼婆也不知道,她清楚記得很多很多年前,柳飄飄剛接掌不憂穀穀主之位時,這裏的一切都很平和,權杖教練議事之處,就在修羅神殿大殿之中,每個教練,甚至最低階的銅杖教練,都可以由修羅神殿大門,自由進出,覲見穀主。後來,後來一切都變了,一切都變得蕭殺,詭異,不可琢磨,那隻因一場令人傷心斷腸的戰爭。想到這,這最高階的碧玉權杖教練老娼婆,眼中隱含淚光,搖頭歎息。
沒人知道覲見穀主門徑,甚至這不憂穀的很多老人,都沒有見過穀主,穀主在他們眼中,在他們心中,就是傳說中,修羅神殿供奉的那尊巨大的神。
而要覲見穀主,關鍵就在這隻傳遞信息的雪侯鳥。
老娼婆話說完,隻見這雪侯鳥,撲騰又飛起來,圍著這巨型玉樹之王,連繞幾圈,最後在樹腰一處平凡無奇的地方,輕輕啄敲一處玉樹之皮。就見瞬息之間,偽裝消失,這處樹身,竟神奇現出一處玉門。
老娼婆飛身一躍,若蒼鷹,玉杖一點,玉門已開,她站立玉門門口,整理好衣服,走進玉樹之中。玉門立即緊閉,偽裝又複出現,任誰複觀,也是樹身上下,通體一色,毫無破綻。
幾乎所有進入玉門的人,都會認為,進入樹窟玉門,應該會看到一座金碧輝煌的王庭,兩旁壁爐裏燃燒著熊熊的暖意如春的火焰,穀主坐在高高王座之上,神情高貴,接受屬下們的覲見。但是,你錯了!
進入玉門,發現玉樹中空,一條盤旋而上的扶梯通道,一級級上行,似乎見不到終點。沒人知道這通道有多少機關,如果是敵人進入,會遭遇到什麼可怕下場。老娼婆就這樣,忐忑不安,一級級往上走,往上走。
在不憂穀,沒有路,路,隻能是最後走向死亡。
扶梯走完,老娼婆額頭已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絲。仍是平平凡凡,既沒有王庭出現,也沒有任何機關。
意想不到的是,扶梯走完,就是出口。
老娼婆走了出來,看見了滿天星空,仿佛和她如此接近。這裏是一枝巨大的樹丫,大得足可以過一輛四輪馬車。這樹杈上的萬千細密柔條,隨風飄拂,將樹丫完全掩蔽。在這裏,可以看見玉樹森林遠遠近近的任何變化,而在下麵的人,卻根本無法窺探這枝丫之上的任何動靜,的確是鬼斧神工,天然藏身所在。
老娼婆再一看,穿著華貴,鞋尖有鴿卵大東珠的不憂穀主,就靜靜站在枝丫末端分擘處,一處開闊地上。她臉上有種缺血的蒼白,透出一種病態的神秘的美。老娼婆緊走兩步,跪伏於前,手執權杖,雙手抱拳說道:“屬下老娼婆,覲見穀主,不知穀主召見屬下何事?”
如果外人看到,一個長身老婦向一個矮小幼童行跪拜大禮,一定覺得無比滑稽好笑,但在老娼婆眼裏,這非但一點不好笑,而且這侏儒女柳飄飄,比那修羅神殿三丈高金身女神,還要高大千倍百倍。
不憂穀主冷冰冰看著老娼婆,並不說話。一道淩厲的威壓迫得老娼婆直不起腰,跪伏於前,心中若十七八個吊桶,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