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張成很是愧疚,對我說話總是放低了幾個語調,我吃著老太太準備的豆漿油條,望著院子上一望無際的天,也隨便附和著張成。
我心裏開始沒有多大波瀾,也對張成沒有怨恨,隻是得知他真實動機的一瞬間形容不出來的感覺栓在心口,隻想讓我和他快點分離。
把飯吃完後,我一個人看著回家的火車票,挑了時間最近的班次買了票。
“我要回家了,以後別尋短見了好好活,你也好好玩,該給家裏回電話就回電話。”
我最後給張成放下這句話,之後拎著行李箱打車直奔火車站。
出門一趟,一夜之間我的興致全無,我現在隻想回家,回到那個隻有我的房間。
到了火車站根據告示牌過了安檢以後上了車,出門不到24小時,又坐飛機又坐火車,真是體驗蠻多,感觸也蠻多。
上了火車找好座位後,我靠著窗台發著呆。
直到對麵坐過來一個人。
一個看著很和善的中年男人,跟我熱心打著招呼。
“小兄弟去哪裏啊,你的眼睛蠻特別的。”
聽到這話後,我才想起來墨鏡沒戴,不過沒事,也習慣了。
“回家,眼睛就是這樣的。”
我還是看著窗外,簡單回複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聽到我冷漠的語氣後也沒有抵觸,繼續對我說道。
“小兄弟,我也是回家,出門之前有個擺攤算命的說我會在路上碰到一個眼睛紅的人,幫我化險為夷。”
“小兄弟你也別生氣,我沒惡意,本來我也不信,但見到你以後我才想起來。”
聽這個男人這麼說,我雖然情緒不算好,但這麼一說感覺有點意思,就當做是這個世界給我安排的新任務。
剛好這個男人坐在我對麵,就接了這個任務吧。
等我心裏這麼一想的時候,車廂裏密密麻麻找著座位的人群裏突然竄出來一個壯漢。
對著我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拳,我眼疾手快把對麵的男人腦袋按下,躲過了這一拳。
我從座位上起身把眼前男人護在身後,問壯漢這是幹什麼。
而車廂裏遇上這麼一出了人群都走不動,開始堆在一起,直到有女人尖叫喊著打人了,這才有人去叫乘務員。
壯漢對我的話沒有回答,反倒是繼續追著男人打,揮舞著他沙包大一樣的拳頭,落在男人身上肯定是受不住的。
車上的人群開始堆積,不斷擠壓著壯漢,壯漢也不好出手,看沒法得逞,壯漢也平靜下來,坐到了我的麵前,對我說道。
“小兄弟,這狗娘養的東西泡我老婆,還把我的錢卷跑了,你別攔著。”
這男人聽到壯漢這麼說,趕緊反駁道:“沒有的事,是他老婆勾引我,而且那錢是他老婆拿來給我做投資的。”
這話一出,全車廂的人都抱著吃瓜的心態不出聲了,就聽他倆對峙。
我一聽隻覺得好沒意思,這個任務不想接了,隨便吧。
剛好乘務員來了把兩個人帶了下去,而我還是看著窗外,一路無話。
下車之後我直奔城隍廟,這次我看著城隍廟的神像,想起來一路上的事情,說不出來的感覺。
城隍還是關上門現了身,把我請到椅子上落座。
一杯茶倒在我麵前,對我開口。
“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遇到很多。習慣就好了。”
我喝著茶,一路上的悵然消散了一些。但是對於車上兩個糾纏的男人的問題有了好奇。
我問城隍。
“怎麼分辨誰說的真誰說的假呢?”
“有時候你可以用眼睛,有時候怎麼都分辨不出。”城隍抿了一口茶回答我。
“那倆男的是怎麼回事。”我繼續發問。
“壯漢老婆和那個中年男人是青梅竹馬,但是兩個家庭都不同意結婚,之後壯漢橫刀奪愛。這次那個男人是去青島做生意的,急需融資,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到壯漢老婆。”
聽到城隍這麼說後,我說道:“那這個男人還挺不是個東西。”
城隍聽後微笑起來,搖了搖手指,對我說道:“壯漢婚後一直家暴,他老婆受了不少罪,但為了孩子一忍再忍。這次男人去青島和他老婆見麵,兩個人舊情複燃,打算私奔,但被壯漢發現,把老婆打進了醫院裏,追著帶錢跑路的男人直到火車上。這才是完整的故事。”城隍說完又抿了一口茶。
我聽後想著車廂上的倆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背後的故事卻是如此狗血。按我來說,兩個人誰都有錯,但受苦的卻隻有夾在中間的女人。
我感歎一句可憐,隻能搖搖頭繼續喝茶。我哪怕想幫助其中一個人,都是對其他兩個人的不公。這生活什麼都講,唯獨不講理。
此事之後,麵對何事我都沒有再單純相信過任何人。
我告別城隍,也當是給這次短時間的旅程做了個總結吧。
我回到家,把鞋子一脫,鑽進臥室,癱倒在床,望著天花板又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