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賣玉(上)(1 / 3)

不知道為什麼,孫笑一來到榮榮家,就喜歡搬把搖椅坐在她家門口曬著太陽。此時他正做著他最喜歡的事情,搬把搖椅,曬著太陽想著心事。來到華山鎮以後,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他這輩子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他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昨天,車裏坐的是三伯,他明明是想劫自己去的。到底他劫自己想要作什麼,搶劫嗎?應該不太可能,如果是搶劫,找一群不認識的人蒙上麵,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搶走就是;滅口嗎?更不太可能了,自己的恩怨應該是沒有那麼深吧……李雲洞想要找自己去,一定是想知道些什麼,那麼,他們以後還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對付自己呢?這裏的地形太過複雜,隻是一個華山鎮就有幾個街道辦事處,每個街道辦事處卻管轄著幾十個自然村。他們隻要找一群自己不認識的人就可以輕鬆對付自己。還有昨天那個女孩到底是誰?鄰居?馮小芙?在自己印象中根本沒有這個鄰居……

“喂,幹什麼呢,你還沒有入贅到我家呢,就像個上門女婿似的在這曬太陽了,這要是入贅了還怎麼得了?”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孫笑一的深思,不用看都知道是榮榮來了。果不其然,孫笑一一抬頭就看到榮榮那中長發,穿著一身雪白連衣裙,一雙紅鞋的打扮。孫笑一倦在搖椅上,佯裝發抖:“榮榮,你能不能不穿這身,大白天的你又扮鬼,你要這麼喜歡扮鬼你晚上扮好不好?”

榮榮上來就給了他一腳:“這應該是我家吧,我喜歡穿什麼關你什麼事?你昨天回來以後一言不發,我怎麼問你也不回答,你昨天到底遇到什麼了?李曉倩和陸笑鷗拉著你去幹什麼了,你別睡,給我起來,回答我。”

孫笑一躺在搖椅上,雙手舉得高高的:“行我告訴你行吧,一個大姑娘家動不動喜歡踢人。前麵的事你都知道,你知道車裏邊是誰嗎?就是三伯,他把我拉車裏去的。我也就是這麼問他們,他們也是一言不發。在快要到玉泉街的時候,路過咖啡廳,我就看到了一個和你打扮得一樣的一個女人對著車迎麵走來。三伯看見那個女人就好像看見了鬼,一會說開過去,一會說停下,一會說後退,把我扔下車就開走了。後來……我走近一看,那個女人是個比我還小上一兩歲的小女孩兒,我記得我們恍恍忽忽地說了幾句話。她說她叫馮小芙,我的鄰居,以後我就沒有什麼印象了。我昨天睡得也不好,迷迷糊糊,好像總是在做我躺在衛生所裏做的那個夢,可是每次就要弄清楚時夢就醒了。”

榮榮看得說得這麼可憐,出奇得沒有再踢他。她輕輕地撫著他額頭的紗布:“還疼嗎?如果你不和我來華山,也許就沒有這麼多事;也許你不認識我,你還做著一個快樂的陽光大男孩兒,你會彈吉他,會練武,你又是另一種生活。”孫笑一拍拍榮榮的手:“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如果每天過得都是吃飯睡覺,那將是多麼的枯燥。我的基因裏有好奇和冒險,我喜歡血液沸騰的感覺。這些事不算什麼,憑我的智慧,我一定能弄明白的。”

在華山翠雲宮,兩間一明一暗的小木屋之內,此時正坐著四個人。除了李浭、馮雲章和段一虎之外,此時又來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也是個道士,年紀也不小了。除了頭發眉毛雪白之外,這個人有兩大特點,一個是皮膚雪白細膩,另一個就是胖,非常的胖。如果他不是道士,穿了一身和尚服的話,那就是一個彌勒佛,因為這麼大年紀的道士居然沒有胡子。此時李浭正看著他,一臉的不悅:“我說福樂道人,你又上我這來幹什麼。你來就沒有好事,不是來吃我的蜂蜜要不就是來喝我的酒,我栽種在前院的紫靈芝你也拿走了好幾片。你告訴我,你給過我什麼好處,老道我真是快被你氣死了。”

福樂道人腆著大肚子,坐在蒲團上,左手拿著一把亮銀銀的小勺,右手中拿著一罐蜂蜜,邊吃邊邊讚歎:“嗯不錯,這蜂蜜還挺純,不像外麵的假貨,本地出產的吧。”

李浭看他不搭理自己更加生氣:“吃,你就吃吧,吃得這麼肥,我納悶你怎麼不得糖尿病?”馮雲章扭捏著身子一臉的不安:“師父,福樂前輩,我和一虎能不能先走?”李浭怒道:“你走哪去,給我坐下,一會我們打架的時候你們倆給我上,我非拔他幾根白毛不行。福樂道人哈哈大笑:“就你們三個都上我也不怕你們。老道你嘛,大概有七八十年的氣功修為;雲章這孩子也就剛剛摸到了氣感,一虎這還差得更遠。一虎,不是我說你,你太過注重格鬥的形式,這分明是一種降格的形為。你們三個一起上我可能真不是你們的對手,畢竟拳怕少壯。不過我可以隨時放倒你們三個當中一個,結果不用我說了吧。”

李浭哼道:“我要是有三豐祖師的《張三豐大道指要--玄機直講》這本書,參悟十年,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福樂道人用小勺子盛了一點蜜蜂出來放在嘴裏卻一點也不耽誤說話:“三豐一派認為一刻之工夫,奪一年之氣候,到此仍是真空真淨。或一、二年,至十年、百年,打破虛空,與太虛同體,這就是煉神還虛的功夫。現在的天地氣候已經和以前不同了,現在的氣功概念混亂不堪。煉神還虛難啊!”

李浭打斷他的話:“得得得,你跑我這就是來這論道的嗎?在你福樂道人那裏,還有什麼難解難的事情,或者想不通的事?”

福樂道人話鋒一轉:“聽說,一虎和雲章領了一個小孩兒到你這來,你們還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能不能告訴老道,你們說了什麼?”

見福樂道人提起了小孩兒的事,李浭終年嚴肅的老臉上現出一絲得意:“他是我四徒弟孫雲更唯一的兒子,叫孫笑一。一虎跟我說這孩子能接替他完成我要做的事情,我還不信,叫他們設下三關考驗他。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全部通過了。”

福樂道吃完蜂蜜,把瓶子放在隨身攜帶的袋子裏,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哦,他能通過你設下的三關,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孩子真的心地善良,二是這一切都是他在演戲。你那三關也不足為道。”

馮雲章忍不住了:“我那外甥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你是沒有見過那小子,你要見過了你就明白了。人家用了一天的時候就化解了我和李老四家十年的恩怨,你能做到不?”

福樂道人若有所思:“這樣的人我倒想見一見。”

李浭說:“別讓這孩子把你帶溝裏了。這孩子心地善良,可天生詼諧,能言善辯。你永遠猜不到他和我說過什麼。那天,那孩子就在這,麵對我侃侃而談,他說現在咱們所居的這片天地就像一片池塘,而我們就是池塘裏的魚,命運就是魚鉤或者是魚簍。運分奇遇和劫,就是躲得過這一劫,也不足以改變這一個人最終的命運。我當時聽了,心裏就有一番觸動。捫心自門,你王道嶺那幫子弟子有沒有這樣的見識,說真話。”

福樂道人兩眼放光:“這孩子真這麼說的?真是妙談,妙談。千百年來,中國人修道人一直陷在修道成仙的路上,前鋪後繼,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的。而在近代,由牛頓的‘萬有引力’開始,人類進入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文明時代。所謂的文明也讓咱們道家、佛家、進入了最後的‘末法時代’。雖然現在還有燒香的,但他們拜的是誰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這樣,我決定幫這孩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