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沒受到過恭維的語句,猛然聽薛藏真這麼一說,竟是有些不自然起來,冰雕的麵孔之上不知何時多了幾條龜裂的痕跡。
“哪……裏,哪裏,我都一副老骨頭了,受不起這番美名哩。”
“受得起,受得起,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夠擔得起這個名號了。您不知道,從前我在收容所中最愛聽他們講述您的事跡了。對了,記得有這麼一次,你憑一人之力,以一敵八,愣是從八名醒世天魔的眼前,全身而退,不菲一兵一卒,拖住了魔軍的偷襲小組。不然,人類陣營之中也許要白白失去幾名得力戰將了。”薛藏真繼續說著,而且越說越是有味,好像他親眼見過似的。事實上,那時還沒有他這個人呢。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而已。我隻不過是複製了幾個與我外表相同的替身罷了,論單打獨鬥的實力,或許我還有些底氣,但要我和八名醒世天魔對抗,我可是萬萬不敢。畢竟,那些家夥都是幾乎可以通神的非凡生靈,我等武夫粗人,是染指不得的。”
雖說張雲山的話中略帶愧色,但從神情可以揣摩的出,這時的他還是十分得意的。沒想到,自己失蹤了這麼多年,外人居然還惦記著他這個老不死,也算為他那顆首創的心送上一絲慰藉吧!
接著,薛藏真又把自己的事情簡單的複述了一遍,有將今年來發生的一些大事吐露了七七八八。再看對麵的張雲山,一雙透明瓦亮的眼珠子瞪的十分誇張,就差從眼窩內掉出來了。
一連聽了薛藏真三四個小時的敘述,張雲山仍是不知疲憊,反而是講述者頗有些吃不消。由於連番的運動消耗了大量的必要元素,以至於培養液的數量與品質都出現了明顯地下滑。薛藏真用力一嗅,竟是發現浸泡自己透露的不知名液體中發出一股酸臭的氣味,好似腐敗的屍體一般,令人作嘔。
發現了薛藏真的異樣,張雲山冰身一晃,幾塊瓦片大的冰塊隨即落下,整整齊齊地圍在鐵箱附近,四周數米內都能感覺的到那份刺骨的寒意。
“多謝前輩相救。”
本來呼吸困難、頭腦發熱的薛藏真,忽而感覺到外界傳來一股異樣的寒氣。這寒氣非但能夠降低溫度,減慢代謝速度:更重要的是,低溫早就了一個嚴苛的環境,致使培養液中多種菌類難以作為,間接地改善了培養環境的質量水平。
可是,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充其量是讓薛藏真死前掙紮一下,最終還是要去閻王殿報到。但俠義心腸的張雲山,自來看不慣這等慘劇發生,就算吃飽了撐的多此一舉。
逐漸穩定下來的薛藏真大呼一口氣,剛剛經過死門關,現在的他竟是對生命有了獨特的見解。
“一方瓊漿匣中裝,貌若平平隱奇藏。如見微海混沌日,翻白瞪眼是吾亡。剛才可真是嚇死我啦!”
剛剛扮撿回小命的薛藏真,居然突發奇想,出口便是一首平易的打油詩,雖說禁不住推敲,但也算較為真實地還原了他的現實狀況。作為首次的“作品”,他自己感覺還是極其不錯的。
“我說,你的小房子好像有些不太安全啊!還是說,你離了這玩意就活不下去了?”張雲山好奇問道。
“呃,實不相瞞,其實我對著東西的構造與用途毫不知情。或許,這就是我如今依舊存活的秘密所在吧!對了張前輩,我還不知道這是哪裏呢,為何你我會被困在這種鬼地方?”
薛藏真開口道。
“你是怎麼來的,我是不知道。不過我是因為奸人陷害,才會淪落於此,這我是說過的。至於怎麼離開這裏,我也不知道。不然,你也不會看見我了,你說是不是?”
事情似乎發展到了盡頭,二人最終撞上了死胡同,再也無法繼續前進。行動受困,加上地勢所限,想要從這裏逃脫升天,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時間,一老一少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虛弱的薛藏真忽而感到眼皮發沉,精神疲倦,不一會就昏昏睡去。隻留下張雲山一人獨自保持著清醒。而就在這時,遠處的空間之中,隨即傳來一陣均勻卻又緩慢的腳步聲。那聲響,雖然細碎,但卻聽得格外真切,仿佛就是專門為了讓人聽到的似的。而發現了對方的存在,張雲山的神情也立即變色,顯出一副陰沉冷漠的模樣。
“你再來多少次都沒用,我不會妥協。想要我的這幅冰魄不死身,除非天王老子更新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