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終究有限,就如同腳下的路一樣,總有一日,你會發現,自己的路將會走到盡頭,麵對你的隻有萬丈深淵。
繁花將手慢慢鬆開,賽博洋的右腿無力地垂倒在雪地之上,他的雙眼已經合攏,原本痛苦的麵容此時也變得舒緩起來,好像夢中有它希冀的地方。
“哥,前麵沒路了。”
繁花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賽博洋,眼眸之中已然噙滿了淚花。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助的絕望。後有豺狼,前有絕境,孤苦無依的兄妹倆躋身期間,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生機。
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實在殘酷。
她抱起他的頭,將其靠在自己的腿上,而自己則坐在冰冷的岩石之上,守護著他,等待著死神的光臨。
終於,雪地之中,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豁然出現。那人的步伐並不快,但卻走的格外鑒定。好像,他如今是在朝拜的路上,每走一步,都充滿了虔誠的信仰。
“活下去,活下去,我不會死在這裏!”
加兵權的眼白之中盡是血光,就連他的牙齒,嘴唇也變得通紅一片。他的身體有些輕飄,但卻精力十足。就算在外麵連續睡上二十四個小時,狼吞虎咽一天,也絕不會比現在自己更加充滿活力。因為置身死亡邊緣的他,絕不能放鬆警惕,否則他將被無盡的黑暗吞沒。為了活下去,他必須欺騙自己的大腦,欺騙自己的機體,它們是鮮活的,是飽滿的。隻有這樣,它們才會聽自己的話。
驀然,他抬頭原本低沉的頭顱,看向迷茫的前方,此時,他的眼瞳忽而聚攏,犀利的精光堪比空中盤旋的禿鷹。他看到了生機,看到了希望。相對而言,繁花見到的隻有死亡,以及無力的絕望。
發現獵物的一刻,加兵權非但沒有如釋重負,反而覺得呼吸不暢,雙腿沉重。不過,他並不在乎,隻要給他抬手的力氣,他就有把握將那一男一女一擊斃命。憑他的實力,他可以的。
繁花望著越來越近的加兵權,心境竟是意外的平靜。死亡,他等這一刻實在太久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就在旁邊,她早就從懸崖上跳下了。然而,事實上是,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不想讓他和她一樣,一起葬身在這個冷酷的地方。她想最後博一次,即便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著近在咫尺的加兵權,繁花起身迎了上去,單薄的身體在那呼嘯的風雪之中,卻生的穩如磐石。秀發飛揚,掩蓋了她的麵頰,卻擋不住一雙燃燒的眼睛。
“走開,不想死的話!”
對於眼前的女人,加兵權無動於衷。對於他而言,女人的身體吃起來實在無謂,除了軟囊囊的皮膚之外,就是纖細的筋骨,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所垂涎的,是壯年的熱血,**的肌肉。他在幻想自己啃食賽博洋時候的場景。一想到待會咬斷對方氣管動脈時發出的清脆聲響,他的身體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不許你再前進一步,否則就算拚了命,我也要……”
說到這,繁花軟弱的本性再也安按捺不住,淚水夾雜著滿心的委屈徹底爆發。現在,他十分懷念自己的父親,懷念兒時躲在父親豐羽的光景。然而,父親不在,兄長命懸一線,柔弱的她隻得依靠自己,抗下所有的責任。
狂風怒號,冰雪颯颯,繁花仰起頭,說中深入自己的懷中,猛然拽下那顆閃著光芒的吊墜。
風雪交加無人處,不懼嚴寒一枝梅。她將吊墜含在櫻唇之中,淚水點綴的笑容分外淒美。
齒合,玉碎,妖豔的紫紅色霞彩,透過繁花的身體,散在空地之上,反射出異樣的光芒。緊接著,她的唇猩紅了,雙眼猩紅,就連渾身上下的皮膚也變得同樣猩紅了。她那一頭黑瀑,隨風飛舞,墨色退怯,白茫湧現。它們早已不是機體的附屬品,而是獨立存在的活物。它們在扭動,在怒號,如果不是發根被製,它們早已射向敵方,將其殺個幹淨。
不等加兵權反應,繁花纖手舞動,憑空挑撥,好像歌姬撫琴一般,動作妖媚勾魂。萬分之一秒之後,加兵權腳下的冰雪之中猛然間射出一顆血色妖藤,上麵荊棘遍布,無一不是見血封喉的毒物。
雖然身體虛弱,雖然體力透支,雖然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但加兵權就是加兵權,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戒,即便麵前是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殺招來襲,加兵權從容不迫,提身躍起,在半空之中,“唰唰唰”連翻三個筋鬥。這三回,無一不是妖藤攻擊的殺招之處,無一不是朝向他身上作為脆弱的地方。可是,他成功閃開了,而且落地就在賽博洋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