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已遠去，於我
看著比我更恐懼的韓菲兒，她往後退一步，我就朝著她的方向進一步，盛滿黑色曼陀羅花瓣的手掌還是以原樣呈現在她的麵前，“得知真相的滋味好嗎？你應該很想知道誰是殺死你爸爸的凶手並為之報仇吧？那你現在在幹嗎呢？害怕嗎？”
“啊！”她被一塊小石子絆倒，“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倒下的她還是在努力的向後爬，她真是高估了她慢慢爬的速度。我的腳步突然放大，站到她的身邊，她無力的戚倒在地，停止了她毫無用處的掙紮。
我轉頭看那輛停在不遠處的車，沒有絲毫的反應。“看來，他都不打算來救你。”我指指那輛車。
她的眼睛已經沒有什麼空隙望向別處，驚恐的看著我，深怕她一個不注意，就像她爸爸那樣，被割了喉。她的手在身後扒拉著，“不要想著能夠怎麼對付我，如果我要殺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爸爸！你這混蛋！”她大吼著，朝著我。
“為什麼？你不是問我誠鉉嗎？”我蹲下身，“要不是你爸爸，誠鉉怎麼會死。”
“誠鉉哥死了？怎麼會…”她不相信的搖著頭。
“是啊，我也想相信他死了。你見過那麼多血嗎？哦，你見過。但是你沒見過，在眼皮底下慢慢失血卻無能為力。你嚐試過，在下著大雪的夜晚，無人的樹林，沒有人幫我們，我跑著想要求救，可回去，卻連他的屍體都找不到了的絕望嗎？不，你不知道，因為你不曾嚐試過。”我咬下嘴唇，用力的。
“那和我爸爸有什麼關係！是你！是你害死他的！”她終於有力氣和勇氣對我更大聲的吼叫。
“對，是我，是我害死他。他變成了我的替罪羊，被當成殺人犯被槍擊。我殺了那麼多人，卻讓誠鉉代替我死了。”血腥味漸漸溢出，滿了口腔。
她的眼睛朝著我後麵看，想要趁著我也往後看的空擋偷襲嗎？這種爛技巧，電視裏演的太多。
“啊！”一個高大的身軀在我的身邊倒下，他的手裏，拿著一根粗到足以一擊將我至命的鐵棍。
“王叔！王叔你怎麼樣！”地上的韓菲兒丟掉手裏的東西，費力的爬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她原本跌坐的地方，留下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我不禁想要發笑，她是裝的糊塗，還是真的傻。
那個被喚作王叔的男人，脖子上有線條劃過的痕跡，他並不是單純的昏迷，隻要再晃動，他的整個腦袋，包括半截脖子，都會與身體分離。我怎麼知道的？好像見過，也許，我的記憶並沒有像我想象的完全複原吧。
看看自己的雙手，原本就沒有打算，再讓它沾染血的顏色。留下不斷在試圖喚醒地上的男人的韓菲兒，向小區的大門走去。
“啊！”身後預期的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是誰殺了他？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如果他不死，那麼此刻躺在那裏的，必然是我。
打開所有的燈，站在鏡子前，那塊高高隆起的皮膚，又腫又紅，指尖小心的觸碰，疼的讓我捏緊手掌，用指甲刻進掌心的疼痛換去臉上傳來的疼痛。
蜷縮在雙人床的一角，被子嚴嚴實實的將我包裹在裏麵不留空隙，抱住膝蓋將頭埋在雙腿間。沒有點燃的香薰卻在空氣中散發著熟悉的味道，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又來了，腦子越來越模糊，閉上眼睛就沒有了所有的思想。
他將她嚴嚴裹起的被子掀開，她的眼角有淚。“怎麼又哭了呢？委屈了嗎？”他伸手擦拭了她的眼角。裹著冰塊的柔軟的毛巾，他將她的身體輕靠在他的胸口，溫柔的用帶著冰的毛巾揉著那那塊紅腫的皮膚。“那個女人，她會為她今天做的，付出代價。”他的眼神變得冰冷，但手上的動作，卻依然輕柔。
將她的身體重新放回床上，替她掩好被角。聽著她均勻的呼吸，“我看不懂，你的思想。我會害怕，你突然的決定。我想要出現，卻怕該要如何告訴你一切答案。不要去到他的身邊，不要去。”
樓下的嘈雜聲吵醒了安睡中的我，坐起身，怎麼我現在能夠在不知不覺中入睡，而且一覺醒來就是天已亮。思索了半天沒有一個可靠的答案，算了，與其在這上麵浪費腦細胞，還不如想想接下去的路該怎麼走。
可越來越嘈雜的聲音也將我弄的心煩意亂。打開窗，警車，人群，從這裏望去還可以看見小區大門外那攤不算太多的卻已經幹涸的血跡。
套上外套下樓，站在那群圍觀的人之中，成為他們的一員。
“真是晦氣!花了那麼多錢買的房子竟然也會出現這種事！保安巡邏都是騙我們業主的幌子嗎！”一個穿著貂絨的女人，手上戴滿了首飾，捂著鼻子不滿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