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娘親瞧這仗勢,知道這是主仆二人將戲演到她跟前了,傷了她的女兒,還想她說情,好粉飾太平,真當她蘇嬴是好相與不成,便立馬一副著急模樣:“大姐、三姐莫這般了,塵兒前些日子受了驚,膽小的很。老爺回來了,現下在裏屋換衣服,萬事總歸有老爺做主的,不會冤枉了好的。”也不會放過壞的。一句話就把演戲的兩人後路堵了,老爺做主,自然就沒她蘇嬴,並大夫人什麼事了。
妉塵見娘親這樣說話,也配合著咽嗚了兩聲,把頭埋在蘇嬴的脖子裏,受了驚嚇的模樣,心裏卻琢磨著這個娘親,看來真是不簡單,父親麵前,是一朵優雅大方,與世無爭的解語花,父親妻妾麵前又是柔弱和善,卻說話滴水不漏,不是仍人欺淩。
說起妉塵的娘親,蘇嬴,身世不詳,來曆不凡。六年前,慕容執戍邊有功,於皇城京都得授正一品大將軍榮歸故裏,帶回一道聖旨,還帶回一個女子。聖旨內容大約是慕容執帶兵有方,保得邊疆平安,深得王座上那位的意,授了官位,還授了四十萬兵的帥印。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慕容執的老母親,老婆也得一品夫人的誥封。重點來了,聖旨裏還賜了慕容執一位平妻夫人,亦是一品誥命,這個女子就是蘇嬴,妉塵的娘親。因慕容執已有一位正妻,三房妾室,故蘇嬴便成了慕容執的五夫人。
慕容執對這個五夫人甚是寵愛,不,是這個五夫人與慕容執恩愛有加,舉案齊眉。不到一年,蘇嬴生下一個女兒,取名慕容妉塵。但是,六年來,慕容將軍府沒人知道蘇嬴來自何方,家裏有些什麼人。許是慕容執貫徹愛屋及烏的原則,對慕容妉塵這個幺女疼愛有加。
在男尊女卑的年代裏,女子隻有姓沒有名,名門望族或許會按族譜給自家的女兒取個名字,不過也僅此而已了。慕容妉塵名字裏“塵”這個字是她娘親蘇嬴定的,希望女兒樂於塵世,快活逍遙。慕容執又為妉塵取字“今悅”,從妉塵會開口說話起就與蘇嬴二人細心教導其詩書禮樂,這於華夏大陸亦是絕無僅有。
大夫人端坐上太師椅,語帶三份責怪:“五妹說的是,三姨娘快別這樣了,萬事有老爺。”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三姨娘一眼,看的妉塵心裏直打鼓,這兩個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這時,慕容執著一身藍黑色長衫,頭綁同色綸巾,減了三分沙場將氣,添了七分儒雅,從裏屋步出。大夫人站起身,斂了斂衣裙,向慕容執福了福身,柔眼低眉喚了聲“老爺”。
三姨娘見慕容執出來,立馬裝模作樣抹了抹眼角壓根不存在的眼淚,悲聲哭訴:“老爺,二小姐她……”“夠了,”話還沒開頭,就被慕容執打斷,“這件事,蘇蘇已經跟我說過。既然是小孩子玩鬧,秀珍,你也確實罰的過了點。”慕容執轉向大夫人柔聲到,“秀貞,我常年不在家,蘇蘇又不管事,你一個人,要管著家裏的事,要養育兒女,辛苦了。”
大夫人心頭一跳,自從慕容執帶回蘇嬴,何時對她這般溫聲細語過呀,今日真是太反常了。
三姨娘見這情形,也不由暗暗揣測:“莫不是老爺回心轉意了?那夫人安排好的事……”慕容執不看他表情各異的三個妻妾,繼續對大夫人溫柔:“蕙兒十二歲了吧,性子太冷淡了點,你也多上上心了。萍兒和芊兒,還是跟著綠浮吧,你照應著點,總不至於出事。”
三姨娘喜不自勝,大夫人卻是大驚,綠浮本是她的陪嫁丫鬟,當初為籠絡慕容執的心,對付二姨娘,趁著慕容執酒醉,她讓綠浮爬上了慕容執的床,做了個通房大丫鬟。綠浮也是個有福氣的,不過幾次,便懷了身孕,她就做主將綠浮抬做了姨娘。做了三姨娘的綠浮,心思就活絡了,再加上幾分小聰明,就更不受她控製,無奈之下,她便以嫡母的身份,將綠浮的兩個女兒都接到自己身邊教養,綠浮投鼠忌器,她對兩個庶女也算盡心,原來的主仆,現在的正偏二房相處相當融洽。現在慕容執要把女兒還給綠浮,不是拆她的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