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看了眼案幾,挪啊挪,挪到案幾旁,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拉扯連翹垂下的衣袖:“連翹姐姐,我餓了。”說完還使勁晃悠了兩下,小手臂擦過棋盤,將棋子掃落一地:“啊,這可是爹爹最喜歡的一副棋,快撿快撿,可不能少了一顆棋子啊。”說著彎腰作勢要撿,又把一盒白子撞翻在地,漢白玉的棋子落了一地。“哎呀,爹爹回來要打我了。”妉塵小手遮住眼睛,大有要掉金豆豆的架勢。
連翹趕忙抱起蹲在地上的妉塵:“小姐別哭,乖乖坐著,奴婢這就收拾,不會少的。”又招呼其他下人:“還不快過來撿,角角落落都看看,別漏了。”妉塵瞧著一屋子的棋子,靠著椅背挪啊挪,一不留神,就挪到了屋外,一不留神又跑到了院外,再不留神,就晃蕩到了大夫人的春瞰院,最後不留神,溜達到了她的二姐,慕容妉萍的屋外。
慕容妉萍的屋子,一道八開的梨木緞秀描山水的屏風將屋子隔斷,慕容執、蘇嬴、二姨娘和四姨娘正坐在在外間的梨木靠椅上,麵前跪了一排下人,嫩黃的水煙紗幔掛下,擋住了裏間,妉塵看不見內裏的情況,料想大夫人,三姨娘應該在裏麵,可是不是說請娘親來解毒嗎,怎麼反倒在外麵?妉塵靠在側門上偷偷往裏看。
不多時,裏屋出來一個大夫模樣,一把白胡子的老頭兒,敘敘和大夫人說著什麼。
慕容執趕忙站起來問:“怎麼樣?”大夫捋了一把胡須,一臉為難的說道:“還好發現的早,中毒不深,小老兒已經給小姐催吐,大多毒素已清,隻不過,二小姐中的乃是魚蟻草,這毒到也不厲害,隻是完全去毒甚難。小老兒學醫不精,百草堂的沈大夫或許有法子,可惜他前些日子出遠門了。”
“這可如何是好?”屋內的人都十分著急傷心的模樣,大夫人更是抹起了眼淚,可是其中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各自明白。
慕容執緊蹙眉頭:“周大夫,就沒有其他人,沒有其他法子了麼?”
三姨娘更是哭得跪倒在大夫麵前:“周大夫,這寧州城裏除了沈大夫就數您最有本事了,求您救救我們家三小姐吧,求您想想法子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眼角餘光還不時往蘇嬴那裏看,正好與蘇嬴眼神撞了個正著,又趕忙心虛移開,哭的更是賣力。
周大夫哪裏敢受大將軍三姨娘這麼大的禮啊,又礙於禮數不能伸手拉,隻得側身讓開:“這這這,小老兒受不起啊,快快請起。二小姐她沒有性命之虞,小老兒開個方子,壓壓毒性,等到沈大夫回來沒問題。再不成去其他地方請百草堂的大夫也行的。”
四姨娘本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最是會察言觀色,見慕容執目露不悅,趕忙將三姨娘攙起來:“三姐快別這樣,二小姐還指著你照顧呢。”
二姨娘卻是個嫌著事不大,還要加把柴的主,趁勢說到:“是呀,三妹妹,你可要保重身體啊。哎喲喲,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這麼狠心,竟然對二小姐下毒?”說完還不忘拿帕子擦擦眼角沒有的眼淚。
三姨娘似是回過神來了,又撲到在慕容執腳下,哭訴:“老爺,你可要給我們二小姐做主啊。”
大夫人心裏冷哼一聲,麵上卻是正室夫人應有的儀態:“老爺,您看,這事兒是不是等周大夫回……”名門望族最注重的是名聲,毒害庶女這等醜事自然是不能在周大夫這樣的外人麵前處理的。
慕容執坐回靠椅,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兀自喝茶的蘇嬴,吩咐道:“不用,去,把送茶點的丫頭和廚房的人叫來。”
大夫人心中又是冷哼:“蘇嬴,縱容老爺護著你,今天定也叫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