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謹還真是說做就做,不過幾天,不止太醫院裏所有的太醫都被他請到了鳳藻宮,汴京以及周邊城裏凡是有點名氣的大夫都被他或是重金聘請或是威逼利誘或是威脅的叫到了宮裏。太醫院本就有十二個主治太醫,再加上宮外來的二十來個大夫,老的少的,把妉塵住的偏殿占得滿滿當當。
不止連翹和柳雲當場傻眼,連李清芷和皇帝都哭笑不得。因為妉塵不便外人伺候,所以她住的偏殿隻有連翹和柳雲兩個照顧,這會兒這麼多人根本忙不過來,李清芷特意派了幾個宮女太監過來幫忙,皇帝還特意派了宮中護衛前來,宮外一下子來了這麼些外人,雖然都是查過戶籍搜過身的,但是他還是擔心有人會趁機尋李清芷和鍾離謹的麻煩,便隻說一切這件事是他的意思,卻不想給妉塵造成了不小的隱患。
妉塵滿頭大汗地坐在屏風擋著的幔帷裏,頭上無數烏鴉飛過,這鍾離謹也太誇張加無聊了。人家看醫生看大夫,都是一個個瞧,這個不好才換另一個,他倒好,恨不得一次性把所有大夫都招來。真是沒腦子,弄得人盡皆知她病得嚴重就算了,惹得別人以為她恃寵而驕背地裏盯上她,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那就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偏殿裏的大夫分成兩隊,太醫個個神態倨傲地坐在扶手椅上,尤其是兩個院判,鼻孔朝天地閉著眼睛養神。外麵來的大夫則團聚在一起小聲嘀咕些什麼,壁壘分明的,隻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安靜地坐在那裏,不言不語卻麵無表情。
太醫院首黃太醫先給妉塵診治,一臉凝重的地坐在帷帳裏、妉塵麵前,先是為妉塵把了脈,又看了麵色、耳朵、舌苔、喉嚨,還讓妉塵咳嗽了兩聲給他聽,然後問了妉塵一大堆問題,以前得過什麼病呀,吃過什麼藥呀,看過什麼大夫呀,受過什麼傷呀,什麼有沒有痰呀,痰什麼顏色呀,哪裏疼呀,按上去疼還是一直就疼呀,整整半個時辰,最後又把了一回脈,臉色卻是越發沉重。
柳雲與妉塵對視一眼,妉塵向欲言又止的太醫笑了笑,悅色道:“黃太醫直言便可。”
黃太醫站起來向妉塵彎腰拱了拱手,臉色有些難看,道:“下官慚愧,小姐筋骨皆傷,且大寒入體,五髒六腑無一樣完好,尤其是心肺。而且,而且從脈象上看,小姐體內毒素雜陳,不下百種,卻彼此之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下官醫術淺薄,別說為小姐治寒症了,就是筋骨之傷,下官也不敢隨便施針開藥啊,若是破壞了小姐體內的各種毒素之間的平衡,那後果……不過小姐能否給下官看一下一直服用的藥方?下官發現小姐體內有一股氣,不是內力也不是真氣,但就是這股氣在小姐體內流竄,小姐的血脈才能順暢流淌,呼吸才能得以繼續,既然小姐沒有練過內功心法,老朽估計是得益於那位救了小姐的高人所開的藥方。我知道,這秘方是每個大夫的命根子,不能輕易透露給別人,不過下官實在是敬佩這位世外高人,對這藥方也著實是好奇。小姐若是當時沒有遇到那位高人,遇到是下官,下官怕是不能保住小姐的性命,更別說什麼憑一個藥方讓小姐能再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