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半靠在竹榻上,喝著少清遞過來的鮮李汁,似是精神不濟的模樣:“孫女不孝,勞老夫人記掛了,隻是蘇先生說我不宜走動,需要休息,既然老夫人是惦記我,想來也不介意我晚些再去請安,沉香姐姐就請先回吧。”
沉香躊躇著不想走,老夫人給她的命令是將五小姐帶過去,五小姐的意思是顯而易見不願意了。
就在這時,守門的丫鬟低著頭進來:“五小姐,丞相府孟五小姐身邊的媽媽過來,說是有要事找小姐。”
妉塵涼涼地看了沉香一眼,沉香心頭一驚,匆匆地行禮:“既然五小姐有事,奴婢就先告退了。”等出了繡樓,沉香不由懊惱地搖頭,明明隻不過是個孩子,在府中也沒什麼權利,能有多可怕,她這是怎麼了,居然怯了。
繡樓裏,妉塵仍舊沒什麼精神地靠在榻上,懶洋洋地看著麵前躬身十分恭敬地站著的人。
“郡主,奴婢奉我家老爺夫人的意思,特來拜會郡主。”孟府的媽媽畢恭畢敬地說到。
妉塵慵懶道:“既是拜會,媽媽當去老夫人和大夫人那兒才是。”
“奴婢已經去過,慕容老夫人已同意奴婢來求見郡主。”孟府的媽媽說著竟直接跪下了,“奴婢是我家五小姐身邊的嬤嬤,小姐前幾天得了怪病,我家老爺夫人請了太醫來瞧,卻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小姐說郡主這兒有位蘇家老先生,醫術甚是了得,奴婢求郡主念在與我家小姐的情分上,勞煩蘇老先生走一趟孟府罷。”
“媽媽快快請起,”妉塵一邊示意長清將孟府的媽媽扶起,一邊道,“少清,去請蘇先生跟這位媽媽走一趟丞相府。”
妉塵心頭疑惑更加,本來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性,她和孟盈盈約定,讓蘇虔給她解毒的日子是定在一個月,她看過京中大多有名的大夫後,屆時隻消說她是誤吃了食性相克的食物導致的中毒,就可以了,畢竟身患惡疾的話,嫁人可就難了。這才過了幾天,孟盈盈那兒出事了?
說起來孟盈盈還是和慕容妉蕙一同出宮的,隻是一個歡天喜地,一個是昏迷著被抬回丞相府的。
此時的福壽院中,老夫人坐在首座,慕容執坐在其下首,沉香已從妉塵處回來,默默地站在角落裏。
老夫人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心疼五丫頭,也不該把她寵的不知天高地厚,最後害的還是她。”
慕容執猶豫再三,終隻是點點頭,道:“兒子省得,塵兒還年幼,還不急,蕙兒那……陛下究竟是什麼心思,既然賜婚了,為何遲遲不訂下日子?甚至連太常所和太史令那邊都一點動靜也沒有。太子和蕙兒年紀都不小了。”太常所屬有太史令掌天時星曆,起草文書,策命諸侯卿大夫,記載史事,編寫史書,兼管國家典籍、天文曆法、祭祀等。
老夫人一想,可不是嗎,太子馬上就要行弱冠之禮,妉蕙也二八年華了。當朝景武帝統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撤銷了高祖皇帝立下的女子十六歲前需出嫁的律法,但大多世族閨秀,皆會在十八歲前出嫁,而男子也少有過二十而未婚配者。隻是皇帝不說,難道他們做臣子的還能催皇帝趕緊把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