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從秋分後,汴京的天氣開始一天天變涼,妉塵早上起床的時間也一天天變晚。古人似是習慣早起,一般天不亮就起床,梳洗打扮,用過早膳,然後幹活的幹活,請安的請安,妉塵卻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尤其是天冷之後,賴床現象愈來愈嚴重。於是蘇虔天天在書房教育妉塵什麼春夏晚睡早起,秋季早睡早起,冬季早睡晚起,攪得妉塵不得安寧,要不是慕容妉芯拉著,就要把蘇虔趕回去了。
慕容茁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行動,隻是每天認真核算妉塵給他的賬簿,十月初時,銅雀樓的掌櫃來交賬簿,妉塵就全權交給了慕容茁,還讓慕容妉芯從旁學習。慕容妉芯似乎對慕容茁存了很大的敵意,學習不見得有多有心,看得卻是牢牢的,尤其是在點掌櫃送來的一筐筐銀兩時,眼睛都快掉出來了,生怕慕容茁會私吞似的。慕容茁對慕容妉芯明顯不善的態度無可奈何,對銅雀樓一月的收入卻是嚇了一跳,他知道妉塵的生意好,卻沒想到會這麼好,一個月的進賬竟比國公府一年的進賬還大,難怪老夫人和大夫人會眼紅得幾次三番想搶了妉塵的生意。
妉塵亦沒想到慕容茁對算賬和生意很有天賦,便很放心大膽地將銅雀樓的生意托付給了慕容茁,讓慕容妉芯跟著學看賬本,反正掌櫃是她的人,銅雀樓裏管點事的人皆是隻認她為主,她也不怕這兩人會翻出天去,要是這兩人真的是值得信任的,將來她離開時,汴京的生意確實可以全都交給他們。
慕容茁也不笨,知道妉塵一直防備著他,突然把銅雀樓交給他打理,著實是把他嚇得夠嗆,有些不敢相信,心裏卻隱隱燃起鬥誌。老夫人從不讓他接觸府中任何事物,隻是叫他讀書識字,他也是男人,卻隻能每天呆在家裏,出門也隻是去學堂,他也希望像大哥一樣出去曆練,希望有自己的事業,無意妉塵給了他這個希望,雖然隻是幫著經營酒樓,他還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妉塵也沒閑著,不止是琉璃廠的開設,窯廠的擴建,她還打算涉足織造,王家目前最大的收入就是來自綢緞莊,王家一直在給她的生意使絆子,她要不還以顏色,就不是慕容妉塵了。
這日,妉塵正伏在案桌上不知在塗塗畫畫些什麼,少清匆匆從外麵進來湊在妉塵耳邊嘀咕了幾句。妉塵擱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道:“還有十天,太子就要和慕容妉蕙成親了,現在他來國公府做什麼,來看慕容妉蕙嗎?不是成親前不能見麵嗎?”
少清翻了一白眼,小姐,你能再裝一點嗎?明明要攪黃了人家的婚事,還講得很關心人家似的。
靜默了許多,妉塵突然站起來,笑得讓少清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走罷,咱們去見見太子,順便提醒他一些事。”
待妉塵走到花園時,恰好看到慕容妉萍和太子一同迎麵而來,慕容妉萍一張俏臉緋紅,嬌羞地低著頭,不知道在和太子低聲說著什麼,眼角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見到妉塵,先是一愣,笑容消失得無隱無蹤,再擠出的笑臉,怎麼看怎麼有點別扭。“五妹妹今個兒心情好,難得見到你會出來散步。”慕容妉萍柔聲說到,“散步”二字卻咬得格外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