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之前,妉塵傳信約鍾離謹於窯廠一見。鍾離謹從沒見過妉塵用如此鄭重其事的態度,以為妉塵遇到了什麼麻煩,從宮裏騎馬飛奔到窯廠,比妉塵還先到一步。沒想到妉塵不過是問他清不清楚他父皇以前的一切事。隻是看妉塵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鍾離謹也不敢打馬虎眼,坦然自己知道一些,但關於他母親與其相識之前的事就不甚清楚了。妉塵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鍾離謹有關其父親之事,幾次張嘴,話還是沒能說出口。鍾離謹見妉塵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上了心,連連追問之下,妉塵便將冬媽媽的話與鍾離謹重複了一遍,未了又加了一句,冬媽媽到底不是大周人,這些事,她還是會托百草堂或是蘇家的人再做確切調查。
豈料,鍾離謹對重心的把握與眾不同,稍顯邪魅的眼眸微眯,鍾離謹突然轉化話頭,問道:“冬媽媽不是大周人?你身邊不都是小丫頭嗎,什麼時候添了個媽媽?”
“傅紂前些天送過來的,說是深諳內宅之事,又精通機關術。”妉塵沒有多想,話出口後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又加了一句解釋,“誠如你所說,不管是長清少清姐妹還是連翹,終歸是年紀尚輕,論對人對事的經驗總是不夠,我就留下了。”
鍾離謹立馬收起眼中邪魅的光芒,笑得純良,道:“他倒是有心思。”不行,他也得送一個婆子到塵兒身邊,哼哼,好你個傅紂,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盤嗎,想塵兒念著你的好,還有一個人在塵兒耳邊天天說你好話,想得美!當然這是鍾離謹心裏的想法,表麵上卻是笑得愈發無害。
這時,窯廠的管事過來,瓷器已經按妉塵給的單子準備齊,且已裝車。
妉塵卻不打算立馬動身回國公府,既然出來了一趟,就把要商量的、要解決的事一並了了。新窯廠那邊開工時,管事也過去幫忙了,妉塵便問了其一些新窯廠的事,得了肯定的答複,妉塵便揮手讓管事先退下。新窯廠就建在雍州和冀州的交界處冀州界內一處產高嶺土的無名山下,因是荒山,鍾離謹沒花多少就買了下來,一起的還有山下的一大塊荒地。從釉上彩的價格降下來後,銷量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為了趕產量,妉塵讓其先開個窯進行生產,一邊生產,一邊擴建窯廠,兩不耽誤,為此還派了汴京這邊窯廠建造時的幾個老師傅過去管理。窯廠已辦得有相當規模,妉塵覺得商標已是不可再缺,雖然古人沒有商標一說,妉塵還是堅持要求從十月份起每件瓷器底部皆要印上“謹成”字樣。以示專業。
既然新窯廠已經走上正軌,那鍾離謹也可以閑下來辦其他的事情了。
“雍州的礦石我都看過了,不符合我的要求。你派安慰去其他地方再取,不要再盲目的什麼亂七八雜的都拿過來了,我記下了我要的那幾種礦石的特征,這件事你抓緊,最好往東南方向尋,離京城遠些,天高皇帝遠才好辦事。”妉塵解下腰間的荷包,拿出疊起來塞在裏麵的一小方絹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