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錦的眼神就變得探究起來了。
吳勉在給人剝蝦,她當然看出那是一對情侶了,所以“穿紅衣服的不錯”,又怎麼可能意指沈何啟。
她指的就是李姝傑,但是顯然弟弟和她關注的人並不是同一個。
金錦低下頭,轉起手上的婚戒,淡淡地提醒道:“你和老四認識了二十多年了,什麼事情值得什麼事情不值得,你自己考慮清楚。”
再抬頭,看到金錚的表情宛如麵具裂開一道縫。
她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點到為止見好就收,又叮囑了弟弟一句“早點回家”就走了。
金錚望著金錦絕塵而去,直到車子消失在茫茫車海中,他才提著袋子往回走。
沈何啟卻顯眼到無法忽略。
她姿態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不知道陳偉業說了什麼,其他人都拍桌大笑,隻有她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然後有心靈感應似的朝著他走來的方向轉過頭。
一如高中時代千百次的視線交纏,還是她先移開了視線。
直到他回到座位上,她也沒再看他一眼。
金錚麵前的盆裏還剩了一大半小龍蝦,遠遠超過人均的量,其他人都很自覺從另外兩盆裏拿。
這群人也不過是嘴硬說不給他留。
畢竟是團寵。
他把盆往前一挪,“你們吃啊。”
吳勉伸手來拿了一隻,剝出裏頭紅白相間的蝦肉,喂到沈何啟嘴邊。
沈何啟把頭偏開,說:“飽了。”
頓時成為眾矢之的。瘦子為什麼瘦,因為他們都是可以戰勝食欲的聖戰士。
這麼瘦的人都停筷了,杜明明覺得自己也沒臉繼續吃下去了,她哀嚎:“吳嫂,你太不給我們胖子活路了。”
“明明你別學她。瘦成這樣,要什麼沒什麼。”李姝傑話鋒一轉,不懷好意地地望向吳勉,“是不是咯得慌?”
求生欲這個東西真的是一種天分,吳勉都不帶思考的:“我從小就喜歡睡硬板床。”
滿分。
李姝傑又把頭扭向金錚,問道:“你呢?你喜歡哪種?”
喜歡哪種?金錚聞言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她曲線傲人的身體,慢條斯理咽下嘴裏的蝦肉才開口說道:“我喜歡席夢思。”
他娘的臭流/氓。
沈何啟劃著手機屏幕的手停頓了一下,心裏暗暗爆了句粗口。
*
酒足飯飽,沈何啟叫來服務員買單,卻被告知已經付過錢了。
吳勉借口上廁所把賬給結了。
沈何啟還是問了服務員多少錢,當即把錢轉給了他。
吳勉不肯收。
“說好我請就是我請。”她朝他亮亮手機示意他看,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欠揍,“乖,別爭。爸爸有的是錢。”
她的手一直在晃,吳勉聚精會神盯了半天,才看清手機上她給他的備注——吾兒吳勉。
*
本來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陳偉業又提議要去ktv唱歌。
沈何啟帶來的那位已婚的朋友表示要早點回家,臨走前笑嘻嘻對著沈何啟比了個大拇指,這個讚比給她找男人的眼光。
江文韜的女朋友不肯去,而且還不讓江文韜去。
三人先行告退。
愛情真是一座圍城,外頭的人想進去,裏頭的人想出來。陳偉業挽留無果,淒淒慘慘地看著江文韜的女朋友把江文韜強行帶走,怕沈何啟也這樣,一臉警惕地看她:“吳嫂你不會也不讓老吳去吧?”
“哪能呢?”沈何啟安慰他,“哪怕你們要去嫖,隻要最漂亮的那個妞分給我,一切好說。”
陳偉業很滿意:“吳嫂你放心吧,我們都是守法青年,不可能知法犯法。”
她露出惋惜的神情。
金錚皺眉,生理期大晚上不去睡覺去什麼ktv。不過這事輪不到他關心,畢竟人家男朋友都沒說什麼,“我就不去了。”沒等別人問,他就自己說了原因,“老了,騷不動了。”
不過拒絕當然是無效的,陳偉業吳勉和杜明明是不可能放過他的,兩個老爺們負責拖人,妹子負責撒嬌,軟硬兼施下金錚徹底放棄了抵抗。
吳勉見狀也鬆開了他,給沈何啟和李姝傑解釋道:“這位唱起歌來是歌神級別的,你們一定要好好欣賞一下。”
認識金錚九年,沈何啟從來不知道他唱歌有什麼天賦。因為有特長班的關係,七中的藝術氛圍非常濃厚,逢年過節有事沒事組織個才藝演出是家常便飯,全校師生都可以報名參加,高中三年她從未見過金錚拋頭露麵上台表演。連班班有歌聲比賽,金錚他們班裏的領唱也不會是他,不過他站的永遠是C位——他是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