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摁下調溫度鍵,才不過摁了兩下,金錚回頭,淡淡的目光掃過來。
作為金錚的粉頭,陳偉業自覺地、默默地把溫度又摁回去了,一個不小心還多摁了一次,溫度成29了。
這下摁個下調鍵總沒問題吧,可他怎麼就這麼心虛呢。
他佯裝鎮定,手指摸上按鈕,正要發力……
可是餘光裏的金錚依然還在看著他。
算了,29就29,29也挺好的。
*
金錚朝沈何啟走去,站定在她麵前,擋住了包廂裏頭本就昏暗的燈光。
沈何啟察覺到陰影投射下來,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他遞給她一瓶旺仔,去超市前他問了一下,三位女士口徑很統一,都要喝旺仔。
她接過。
熱的?
沒等她多想,金錚已經走開了。
後頭是陳偉業,他提的籃子裏也有一瓶旺仔,趁他走過的時候沈何啟快速伸手去摸了摸,顯然這一瓶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瓶身一片透心涼,激得她哆嗦了一下。
她再次看向金錚,他垂著頭,正在把籃子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頭頂的燈光打下來照在他的身上,光影分明。
喜歡了這麼多年的旺仔,第一次甜到發膩,難以下咽。
*
點歌界麵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一串歌單,吳勉見沈何啟卻紋絲不動,看起來是完全沒有要高歌一曲的意思,仔細一回憶,認識沈何啟兩個月似乎從來沒聽她嘴裏蹦出過任何曲調,心裏就有了一個猜測。他壞笑著問:“老沈,你怎麼不去點首歌?”
沈何啟麵不改色:“我待會點。”
“你不會是五音不全吧?”吳勉才不信她的鬼話,直接戳穿了她。
沈何啟連連否認。
看到她的反應吳勉就明白了,開啟嘲諷模式:“一個藝術生居然五音不全。”
惱羞成怒的沈何啟拍案而起:“馬德,老子一個美術生,又不是音樂生,為什麼要會唱歌!”
這一嗓子吼得全場都聽到了,連正在專心唱的李姝傑也暫停了歌聲,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知道這貨唱歌水平老底的人,她熱心地給大家科普:
“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請各位不要慫勇三加四同學開嗓。初中的時候我們音樂老師為了不受她的歌聲荼毒,給了她三年免考得優的特權。有次班班有歌聲比賽,她站的位置剛好對著話筒,把老師急都急死了,跑到台上提醒了兩次,讓她隻要動口型千萬別出聲。”
於是沈何啟被無情地群嘲了。
其實她的歌喉,金錚和陳偉業也有幸聽過一次。
確實是令人難忘。
有次晚自修放學回家,都走到校門口了金錚發現自己忘帶了東西,陳偉業陪他回教室拿,大家下課也是積極得很,鈴響後不過七八分鍾的時間,整個教學樓已經是人去樓空。
兩人往順著樓梯上行,那一樓的感應燈破掉了,因此他們隻看見一個腳步歡快的人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來,到最後五六檔樓梯的時候,也不管這個高度略危險,不帶任何猶豫直接“唰”地縱身蹦了下來,同時嘴裏還念叨著一句歌詞。
“說你也一樣愛著我。”
毫無音準或節奏可言,完全是靠著歌詞才聽出是什麼歌。
正是沈何啟。
三人在樓梯拐角處麵麵相覷。
擦肩後陳偉業望著她老老實實地一檔一檔樓梯走下去,以截然不同的走路風格離去。他拍腿狂笑:“藝術生唱成這樣認真的嗎?”
“美術生,又不是音樂生。”金錚邁開腳步繼續前行,回想起她驚天地泣鬼神的歌聲,在黑暗裏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不過彼時也覺得她可能隻是搞怪才唱成那副鬼樣,不過聽李姝傑這麼一說,那應該就是她的真實水平和正常發揮了。
陳偉業跑去點歌台旁邊,金錚一直聽到他在給李姝傑念叨:“這首他會唱,這首簡直是絕唱,還有這首你們一定要聽……”
他衝那二傻子喊:“別給我瞎點。”
陳偉業確實瞎點歌了,而且還給他置頂了,一曲完畢後,熟悉的前奏隨之響起,正是他和舒怡維的定情之曲《簡單愛》,而且屏幕上方還飄過一行小字:
“下一歌曲:《說你也一樣愛著我》。”
什麼叫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