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謂武學(1 / 3)

段吟秋雖然支唔不說,但段一葉的思感卻早已掃描了那高大頭陀全身上下,從這個人周圍活潑緊密的空氣分子顯示,這個人全身洋溢著一種類似護罩般的氣罩,而且滾動不止,氣流自腳起,通四肢六腑,貫左右心室,最後交彙於頸部,而他的頭部所發的氣流卻與全身的氣流迥異,所到之處,空氣竟然被排拆開來。對這種情況,縱使是格鬥、技擊和身手都是昔日第一的超級守護者,也分析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入得室內,段吟秋已將愛子段飛翔喚來,先將近一月來的經書考究了一番,又將飛翔拉近身邊,執著飛翔雙手,詳詳細細端詳了一會,然後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喃喃說道:

“確是‘九絕脈’,難道真個是天要亡我家麼?”

飛翔見他爹爹的神態有點反常,小小心靈中,充滿了無限的疑慮和不安,仰頭懇切地問道:“爹有什麼心思,孩子兒難道不能分憂麼?”

段吟秋突地雙手將飛翔摟進懷中,緊緊抱住,渾身顫抖,嘴唇微微開合,仿佛要說什麼而始終無法說出口來。

一會兒之後,又驀地將飛翔推開,用手指點身旁一張椅子,比了比,要飛翔坐下。

飛翔坐定後,段吟秋仰起了頭,望著屋頂,一動不動,似乎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飛翔無法看到爹爹的臉色,更無法想象爹爹在想什麼,他隻是奇怪爹爹這兩天為什麼忽然變了,變得令人害怕,他不敢也不願去驚擾他爹的思考,隻好木然坐著,滿腔憂慮。

這樣,又是頓飯光景過去了。

段吟秋這才緩緩放下臉,長歎一聲,用一種和藹中摻雜淒涼的聲調,雙目凝視著飛翔緩緩說道:“龍兒,自你母親在你三歲時去世,為爹的將你帶到太平莊來,轉眼已經十二年了

。太平莊實在是個好地方,龍兒,你舍得離開麼?”

飛翔茫然地搖了搖頭。

段吟秋微微點頭道:“這也難怪,別說你,做爹的也是一樣有點舍不得離開呢。”

飛翔驚問道:“爹,難道我們要離此他遷麼?”

段吟秋連忙定神笑著岔開道:“做爹的何曾說過此等話來?龍兒,你也不小了,我且問你,假如叫你現在就離開爹,你能照顧得了自己麼?”

飛翔毫不遲疑地答道:“不能!爹,龍兒一輩子也不能離開您!”

段吟秋聞言臉色一黯。隔了很久,這才以一種訓誨的語氣,不快地說道:“孩子,你的書也念得不少,論年紀,你今年已是一十有五,無論說話行事,都該學點大人樣子,處處要有獨立性。——爹當然不會離開你——爹隻是說,你要養成一種即使做爹的不在你身邊,你也能自立的能力,你懂麼?”

飛翔怕又惹起爹爹的不快,連忙點頭答道:“是的,我要盡量學著自己照顧自己。”

段吟秋這才滿意地點頭讚許道:“這就對了。”

說完,揮揮手朝飛翔說道:“爹要寫封信,你先不要管。明天一早爹會要你由後山繞近路翻過牛耳坳為我送給普渡寺清淨上人呢!”

飛翔充滿疑惑地點了點頭。

在旁邊靜坐很久的段一葉突然開口問道:“老先生,照你如此說法,那頭陀想必是來尋仇的了,隻是我觀此人肌肉潛力,似乎並不足為懼呀。”

段吟秋長歎,道:“武學一道,博大精深,並不是僅憑外觀可以衡量一個人的修煉程度的。那龍虎僧悟戒出身佛道‘真如’正宗,武功已得‘真如’一派真傳,唯因天性頑劣,屢犯門規,被派主百越千脫大師逐出佛門。百越千脫大師之武功高不可測,禪師在世之日,龍虎僧尚是有所顧忌,不敢過分胡為。三年之後,百越千脫大師功行圓滿,含笑坐化,龍虎僧認定以天下已無製他之人,便明目張膽地胡作非為起來。那一年,也是合該有事,某一天夜半,龍虎僧在川東鄉間*一個民婦時,為我無意撞見。龍虎僧因不甘我嚴詞訓責,一言不合,我們便拚命相撲起來。當時我們之武功,實在相差無幾,若要細予追究,龍虎僧的成就還在我之上。可是,陰差陽錯,龍虎僧在出房之際竟未將腰帶係牢,戰至半途,腰帶脫落,腳下一個不慎,為我搶得機先,以轟雷不及掩耳的快捷手法,點中淫僧的玄機要穴。假如我當時毫不遲疑地手起劍落,一下將淫僧了結,也就太平無事了。可是,我念該僧一身武功修煉不易,在龍虎僧滿口應允從今悔改的謊言之下,僅以風過利刃將該僧兩耳削去,以示薄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