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麼近。
兩人對視著。
“顧易雲。”司徒凜輕喊，聲音有點沙啞。那麼接近的距離，他剛要再往前湊一點，目標是顧易雲的唇。
本來呆愣的顧易雲，卻猛地反應過來，像是觸電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你……沒事吧？”顧易雲說，雙頰有點紅。
“沒事。”司徒凜回答，左手揉了揉太陽穴，“現在好點了。”
“那就好。”顧易雲應道。
繼而，就找不到話題了，一人坐著，一人站著，格外的安靜。
顧易雲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是安靜而已，但顧易雲就是覺得尷尬，渾身不自在。
司徒凜倒是一直注視著顧易雲，“你等會有什麼事要做？”
“有，很多。”顧易雲說，“我很忙。”
“你在逃避我嗎？”司徒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顧易雲看他一眼，看著司徒凜眯起眼睛的樣子，突然說：“你很討厭我對不對？”
司徒凜詫異顧易雲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而且還這麼認真。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司徒凜不解。
顧易雲訕訕地笑了一下，在司徒凜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兩人之間有話說了，好像沒那麼尷尬了，“就是這樣覺得，你討厭我。”
顧易雲看著司徒凜，話說出後，又一笑，似乎漫不經心。
顧易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直接就說出口了，這句話，他隻是偶爾拿出來想一想的，並沒想過親自向司徒凜求證。但，或許是被李逸軒那句看似是玩笑的話刺激了吧，他設想過司徒凜喜歡他，但是不成立。
司徒凜應該是討厭他才對。
司徒凜卻搖頭，“我不討厭你。”
“怎麼可能，你明明……”
“我喜歡你。”司徒凜打斷顧易雲的話，表白得毫無預兆。
顧易雲一愣，錯愕地看著司徒凜，繼而一笑，“你別聽小軒說的，他以為我和你以前是情侶才那麼說，不知道我隻是個代孕……”
“我真的喜歡你。”司徒凜堅定。
顧易雲一頓，皺了皺眉，卻搖頭，“不。”
那麼幹脆的一個字，直接把司徒凜的表白抹殺掉。
“顧易雲，為什麼不呢？連小軒都看出我出現的目的，怎麼你看不出來？”司徒凜問道，眉心蹙緊，有點著緊。
一直以來，冷冷淡淡的他，情緒不會有很大的起伏。但是每次麵對顧易雲，他的情緒都會有大波動，或憤怒、或擔心、或慌張，或心動。
顧易雲的臉很紅，證明他有點激動，但他卻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無論司徒凜說什麼，顧易雲都告訴自己得冷靜，不要當真。司徒凜很反複，他捉摸不透，他說的話不能當真。
司徒凜捉住顧易雲的手很用力，顧易雲感覺手腕很痛，下意識就要把手抽出來。
司徒凜捉緊他的同時，顧易雲卻要抽離。
這是一種下意識地逃避的反應。
然而，顧易雲想要逃避卻被司徒凜拒絕了，逐漸地，顧易雲的情緒有點起伏了。他不明白司徒凜為什麼出現在他麵前，他已經打算好好理清心情，給自己放個假，回來後就把一切都放下了。那樣，他就不會再感到矛盾、糾結，覺得受折磨。
但是，司徒凜卻出現了，帶著能夠讓顧易雲不安的一切。
“司徒凜，你放手！”顧易雲出聲。
“顧易雲，你想逃避什麼？”司徒凜看出來了，顧易雲明明不是對他沒有感覺的，卻一而再地逃避，“你沒看出來嗎？我喜歡你還是討厭你，我對你的感覺！”
“我能看出來什麼！”顧易雲的情緒有點激動，忍不住一咆哮，那通紅的眼睛，躍入司徒凜的眸，司徒凜下意識覺得自己弄痛了顧易雲，便放開了手。
這一放手，顧易雲完全抽離，一連退了兩步，與司徒凜保持一段距離。
顧易雲使勁地皺著眉，那紅通通的眼睛，像是哭過一樣，因為情緒在劇烈地起伏，他的肩膀有點發抖。
“我能看出什麼，司徒凜。”顧易雲說，聲音帶著顫抖，似是憤怒，也似是指責：“我什麼也看不出來，在你身上，我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別鬧了，司徒凜。”
這一瞬間，顧易雲爆發了。
激動過後，便一派平靜。
鬧劇而已，何必認真。
顧易雲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身去，“你走吧。”
這一轉身，便有眼淚在顧易雲的眼眶裏回蕩。但司徒凜看不見，顧易雲就是不想讓司徒凜看見，免得他覺得自己沒用，免得被他嘲諷。
身後，沒有傳來動靜。
良久，顧易雲以為司徒凜已經離開了，一滴淚在眼眶滑下來，他快速抬起手來一擦。
“對不起。”身後，有聲音。
顧易雲一愣，司徒凜沒走？
雖然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是他可以肯定，很長。這一段時間裏，顧易雲平伏了自己的情緒，他理清楚自己的思緒，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他隻知道，自己不喜歡落空。
他以為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司徒凜該離開了。那個男人，一直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卻沒想到，他還在。
顧易雲動了一下身子，後麵便有人抱住了他，紮實的擁抱，雙手圈在他的腰上。
顧易雲掙紮了一下，沒掙開，司徒凜抱得更緊。
“是我不對，我太過分了。”司徒凜一個勁兒地道歉。一直給人強勢感覺的司徒凜，不曾這樣低聲下氣。
第一次，是對顧易雲。
“我補償你好不好？”司徒凜說。
顧易雲沒動，任司徒凜抱著，很溫暖。兩人的身高差很明顯，司徒凜的下巴抵在顧易雲的頭上，有一點沉重，卻不會讓顧易雲覺得不舒服。
司徒凜說話很輕柔，這是第一次，顧易雲在司徒凜身上找到了一點親切的感覺，或許說，那是憐惜。
好像……真的是喜歡他。
“從明天開始，我們談戀愛。”司徒凜說，親了顧易雲的頭發一下。
很輕柔的動作。
顧易雲沒動，有那麼一個瞬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司徒凜竟然說跟他談戀愛？
這個男人，會談戀愛嗎？
“嗯……”即便抱著很多疑惑，但顧易雲還是應了一聲。
應允下來了。
這一瞬間，對司徒凜，顧易雲多了一份踏實。那些不確定和糾結，似乎都有了答案。
或許不需要答案，顧易雲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答案，他就是不清楚司徒凜的答案。
但是現在，這人，竟然說喜歡他，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