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香港,雖然不像北方的秋天般涼爽,但秋風一起,盡掃夏季酷暑,令人深切地體會到秋天腳步的臨近。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陽逐漸偏西,轉眼已是五點多,正當大家走在下班或放學回家的路上時,誰都不會懷疑,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又會是陽光明媚的一天,誰都不會想到,一個惡魔正悄悄地將它的魔爪伸向這個和平的大都會,而唯一能阻止這個惡魔的人,就是此刻身在華夏傳媒大樓裏的人——他們必須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前,擊敗這個名為FallenAngles的惡魔,解開它留在香港的魔咒——埋藏在香港各處、足以讓香港變成一片廢墟的無數枚炸彈。
不過這場較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為了防範反叛軍的占領,華夏傳媒大樓內部樓道錯綜複雜、樓梯斷斷續續,就像一個大迷宮似的,唯一能直上直下的,隻有位於中央的一部電梯而已。所以從遊戲開始到天黑的四個多小時裏,近百名世界級的大偵探,居然被三名手持卡賓槍FallenAngles匪徒給攔住了去路,他們扼守之處正好是其中一段樓梯的盡頭,想再往下去就必須通過這一層樓轉到下一段樓梯。對麵對方三支火力強勁的卡賓槍,隻裝備了自動手槍的偵探們空有一身能耐,也無從施展。
“切!你們這些家夥也太沒膽了吧?倒是有個帶種的下來啊!!”
“哈哈,盡是一群沒種的家夥……”
三名匪徒不斷地嘲笑叫罵著,這時負責看守電梯的一名匪徒發現電梯動了——看來有人想通過電梯繞過他們,直接到樓下去。
“哼哼,想從電梯過去嗎?”那名負責看守電梯的匪徒跟同伴打了聲招呼後,便大步來到電梯前,在按動了電梯按鈕後,退開幾步,端起卡賓槍對準了電梯——隻等電梯門一開,裏麵的人還沒出來,就已經被打成馬蜂窩了。
隻聽“叮”地一聲輕響,電梯到位了,電梯門一如往常般靜靜地、緩緩地向兩旁拉開一了打縫。還不等這道門縫開大,一串槍聲響起,那名匪徒已先扣動了板機,一長串子彈沒頭沒腦地便往電梯裏傾泄。
不到半分鍾的時間,電梯門便完全拉開了,而FallenAngles的匪徒端著卡賓槍,卻足足狂射了近兩分鍾。直到子彈都打完了,那匪徒才停下來,看著硝煙騰騰的電梯裏,竟然是空蕩蕩的,隻個鬼影都沒有,更不要說人了。那匪徒不禁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是了!他們一定是躲在電梯上麵——這是個老掉牙的手段了。那匪徒繼續按著電梯不讓走,靜靜地等著電梯上的人耐不住了,自己跳出來。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什麼人都沒有出現。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帶著疑問,匪徒小心翼翼地走入了電梯,抬起頭向上望。抬頭的一瞬間,隻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還未等頭裏那匪徒看清,隻聽“砰”的一聲悶響,他臉上已被人重重一擊,直打得他頭暈眼花金星直冒。那人腳剛落地,雙拳已連環擊出,猶如迅雷之不及掩耳,胸、腹、頭、頸等多處連遭猛擊,那匪徒甚至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最後一擊重重地撞在了他小腹之上,一舉將他從電梯裏直轟出去,狠狠地一頭撞在對麵的牆上。
一直堅守在樓梯口的另兩名匪徒一驚,趕忙衝向電梯口。就在這時,又一個黑影從樓梯口,以飛快的速度衝了下來。跑在後麵的匪徒聽到聲響,剛一回頭,眼前一花,一根鐵棍自左向右一掃,將其手中的卡賓槍打飛出去。那匪徒一愣,對方已然衝到了麵前,定睛看去,竟是一個手持鐵管的中年男子。那匪徒還未反應過來時,鐵棍忽又襲來,重重地捅在那匪徒的小腹上。這一捅著實厲害,直捅得那匪徒五髒六腑翻騰不已,忍不住劇痛的匪徒撕心裂肺般慘叫一聲。對方一捅既中,立時抽出鐵棍,高高掄起後,給那匪徒當頭一記狠打,直打得他頭骨欲裂,立時倒地不起。
另外一名匪徒在趕往電梯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同伴的慘叫,剛一回頭,一個人影撲了上來。那匪徒驚惶之下,舉槍便要打,誰知他雙手剛剛舉起槍,那支他一貫使得熟練如手腳般的卡賓槍突然從他的手上掙脫了。還不等匪徒明白是怎麼回事時,突然一個肘擊迎麵而來,狠狠地撞在了他的鼻梁上。匪徒連退三五步,才剛剛站住腳,突然一人衝上前來,一掌抓在了匪徒的臉上,大小拇指挾住其臉頰;食指、無名指則分別摳住其雙眼;中指按在其眉間。那匪徒大驚,揮手想抓住對方的手腕時,那隻抓著匪徒臉麵的大手突然向上一提,匪徒不自禁地跟著仰起了臉。還未等那匪徒來得及反應,那人抓著他的臉麵,控製著他整個人向後仰。看著那匪徒的腰已經彎成了月牙般,突然一腳向其支撐腿掃去,那匪徒驟然失去支撐,整個人翻倒在地。那人放手任那匪徒倒地後,飛起一腳踏在其胸膛之上。
被壓製在樓梯口的偵探們看到情勢扭轉了,一聲呼號,如潮水般直殺下來。
“你們……你們……”一個還未失去意識的FallenAngles匪徒,掙紮著想從地上坐起來,好看一看打倒他們三人的到底是何言神聖。抬頭一看,從電梯裏出來的竟是一個十八九歲的中國少年——楚定西;旁邊一個手持一截一米多長鐵水管的,是個三十來歲的日本男子——平川英雄;另外一個則是身形略胖四十多歲的中國男子——淩雲濤。
“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平川英雄冷冷地橫了他一眼,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說,“你不配問我們的名字——總之,我們是要消滅你們這幫人渣的人!!!”
“哦,我們是人渣,那你們豈不是英雄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著實叫楚定西等人吃了一驚。三人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出現在了走道的另一頭,之前用心偽裝的保安製服已經脫了下來,隻穿著一件單背心,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以及纏繞一身的彈匣、手雷。更令人心驚肉跳的,是他雙手端著的一挺全長一米的美製M60E4機槍,而黑洞洞的槍口正指向楚定西等人。在海外執行過維和任務的淩雲濤深知此槍的可怕——初速853米/秒,最大射程3750米,這是何等驚人的威力——隻要對方輕輕一扣板機,楚定西等人便是三頭六臂也要當場變成馬蜂窩。
“可以啊,你們居然有能耐把我們的三個小兵打翻……有點意思!”對方似乎還沒有要開槍的打算。
“你想為你的同伴報仇嗎?好啊,來啊!!!”楚定西大叫大嚷地便要衝上前。
“噠噠噠——”
一連串槍響後,數十枚子彈打在楚定西身前的地板上。
“臭小子!別太囂張了!!”那人雖然聽不懂中文,但他看得清楚定西的神情,當下冷哼一聲,說。
“楚小子,不要衝動!!!”淩雲濤按住了楚定西後,轉向對方,冷冷地用英語說,“你剛才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殺了我們,為你的同伴報仇……可你為什麼沒這麼做?”
“我為什麼要為那些廢物報仇?我不同他們,我可是FallenAngles裏身經百戰的勇士、‘爆裂王’大衛的愛將——‘奔雷’!!”奔雷冷哼一聲,說,“而且我是來這兒玩的——大衛先生叫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跟你們玩一場遊戲。我覺得就這樣把你們都殺了,實在太沒趣了……你們幾個還有點能耐,所以我想好好地跟你們玩一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貓捉老鼠’?不知道哪個是‘貓’,哪個是‘老鼠’呢?”淩雲濤冷笑一聲,說,“好吧,今天我們就舍命陪君子,跟你好好玩一玩!!”
“呐呢?你說什麼?”平川英雄急了。
“不過你有M60E4,隨時可以輕易地殺光我們,所以……”淩雲濤沒有理會平川英雄,繼續和奔雷談判,“所以我提議你給我們十分鍾時間先找好藏身之處——這樣遊戲玩起來才公平。”
“我們FallenAngles從來不講公平!!”奔雷冷冷地說,“不過為了遊戲能夠玩久一點,我可以給你們一分鍾時間躲藏……”
“那好!!”淩雲濤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說。
“那麼,就從現在開始計時了……”奔雷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冷笑一聲說。
“等一下……!!”
“什麼都別說了,跟我來……”淩雲濤不由分說地拉著楚定西和平川英雄離開了過道,轉入了這層樓裏的一間傳媒公司。在公司門口,淩雲濤從消防櫃中取出了一條長長的消防水帶,來到公司裏後,找了處合適的窗口,將消防水帶的一頭牢牢地綁在窗前固定好,再將水帶從窗口拋了出去。
“好了,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你們快從這裏爬下去,從下麵的窗戶進入樓裏……記住動作要快……”淩雲濤一邊將水帶交給楚定西和平川英雄,一邊叮囑著說。
“那你呢,不跟我們一起下去嗎?”楚定西問。
“別說傻話了,我要是跟著你們一起下去,不到十分鍾,他就會追上來把我們都殺了的!!!”淩雲濤冷冷地說,“現在不要說那麼多了,你們記著我之前交代的東西,快點下去!!”
“喲係!!我知道了。我們快走吧,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平川英雄點點頭,先一步從窗口鑽了出去,攀著水帶就往下爬。楚定西無奈,隻得緊隨其後,從窗口鑽了出去。
一分鍾的時間還未到,門外已經可以聽到奔雷沉重的腳步聲了。當奔雷看到公司門口的消防櫃被打開了,裏麵的東西不翼而飛,心頭一震,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的他,突然大吼一聲,挺起手中的M60E4,直衝入傳媒公司,果然見其中一扇窗是開著的,而且上麵還掛著一條水帶。奔雷又是一聲狂吼,徑直衝向窗口,將機槍伸出了窗外便要向下掃射。這時奔雷忽然感到不對勁,回過頭來,隻見一團白光直飛過來。奔雷這一驚非小,好在他那具經過無數戰火洗禮的軀體,遠比其遲鈍的大腦反應得快——隻見奔雷迅速將拿槍的雙手從窗外抽了回來,“噠噠噠”一連串槍聲響起……
槍聲止歇時,奔雷才發現那三個人裏,至少還有一個人沒有走——淩雲濤愣愣地站在了他的麵前,一副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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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傳媒大樓高近百米,共七十二層樓,為了防範反叛軍的攻打,幾層樓之間的格局都不一樣。楚定西和平川英雄自六十樓的窗戶爬出來,靠著幾十米長的消防水帶,從六十樓往下爬了約四五層樓的樣子,才找到一處與六十樓那扇窗戶在同一位置的另一扇窗戶。這窗是定死在牆上的,從外麵向裏望,隻見裏頭是個倉庫,雜七雜八地堆了一大堆的貨物。最妙的是裏麵沒人,就是突然闖進去也不怕被人發現。雖然下麵還有幾扇窗戶,但考慮到樓上淩雲濤與奔雷之戰,楚定西還是同意了平川英雄從此窗進入樓內的建議。
事不宜遲——再晚一點這水帶都可能會被人割斷——楚定西和平川英雄同時出拳將窗戶玻璃打碎,再一個個慢慢地爬了進去。
“喲係……總算是平安了,還是腳踩實地的感覺好啊!!”平川英雄不無感慨地說,“對了,不知道獨孤那邊怎麼樣了。”
“酒葫蘆不是叫他留在樓上折紙飛機求救嗎?”楚定西說。
“嗯……啊!我還是擔心呀,萬一讓FallenAngles發現了紙飛機,那可怎麼是好呢?”平川英雄不安地說。
“那也沒辦法……”
楚定西一句話沒說完,突聽得對麵牆上的通風窗處傳來聲音。平川英雄一驚,拉著楚定西閃到一堆貨物後麵,悄悄地探頭向外張望。隻見對麵的通風窗突然從牆上掉了下來,跟著兩個黑影迅速地從那扇通風窗裏跳了出來。這兩個黑影先後落地,剛剛站起來,突然斜刺裏蹦出了一人,大張雙臂地撲了上來:“噢!達令!!我親愛的漢娜藏、白藏……我想死你們了——!!”隻聽“砰”地一聲,那兩個黑影迅速地向兩旁一閃,那人直接一頭撞在了牆上。
原來從通風窗跳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美女偵探漢娜?施列夫和金老鼠嫌疑人白雨棠。當FallenAngles的匪徒闖入拍賣會場時,她們正在女廁所裏打得不可開交。當看到白雨棠的父親傑弗遜?斯坦福被匪徒帶走後,漢娜提出了幫助白雨棠救人,但有個條件,白雨棠無奈,隻好答應了她。於是兩人鑽入廁所的一處空調通風口。這棟傳媒大樓用的是中央空調係統,空調管道四通八達,漢娜和白雨棠便是通過這個管道,從拍賣會場的女廁所鑽到了這邊的倉庫來。看清來者正是思念多時的兩位美女,平川英雄頓時忘了身處險境,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如餓虎撲食般撲了上去……
此時楚定西也從藏身處走了出來,正想上前跟她們說會兒話,突然自外邊傳來了一陣槍聲。四人相顧一愣,難道FallenAngles的人已經追過來了?趕緊來到倉庫門邊,這倉庫門沒鎖,輕輕拉開一條縫,向外張望。隻見外麵的過道上流了一地的血。不遠處有人在痛苦地呻吟,平川英雄大著膽子將門縫開得更大了些,換個角度向聲音來處望去,隻見那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十人,血就是從這裏流出來的。其中有一個未死的,在地上拚命地爬著,也不知想往哪爬,看那樣子似乎隻是單純地想離開。可是有那麼容易離開嗎?突然一隻腳仿佛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地踏在了他的脊背上,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個還沒死的人終於也離死更近了。
“想跑?哼!那可沒這麼容易!!!”
說話的自然是FallenAngles的人。楚定西和平川英雄從門縫望出去,隻見他是個身形高大,四肢修長,相貌端正的白人美男子,此時他已脫下了之前偽裝用的保安製服,露出了一身結實壯碩、層次分明、沒有一絲贅肉的健美身姿。如果不是他下身還穿著那一條被鮮血染紅的保安褲子,誰能想得到他也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的成員?
“我說過,除了槍彈以外,任何兵器都可以——隻要能打贏我,你們就可以拿走我‘狂風’的人頭……”那自稱“狂風”的美男子冷冷地笑了笑,說,“可是你們居然破壞了規矩——使用了手槍!!!你們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吧……”
“咳!咳……你……這個惡魔……!!”被狂風踏在腳下的那人咳了兩口血出來,恨恨地說,“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