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頭是人之元,所以頭發自然是元之元。炎熱讓我再次萌生了‘從頭做人’的想法,加上馬上要開學了,留個帥氣的短發不僅能給老師留下好印象,關鍵,還能給女生留下好印象。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於是我裝備精良地出了門,頭套白色網球帽,眼戴蛤蟆太陽鏡,耳掛步步高隨身聽。任憑外麵太陽高高照,鳥兒唧唧叫,我也絲毫不為所動。一路走來,偉果果雙手插兜,走路不看人,看人不看路,瀟灑地哼著自己改編的《好漢歌》:大河向東流啊。
天上的猩猩特別牛啊。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
吼完繼續往前走啊。
看見美女不想走啊。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抱到懷裏瞅一瞅啊。
仔細一看真是醜啊。
正當偉果果陶醉在美妙的歌聲中時,突然看見前方刀光一閃。一向武藝高強、路見不平、伸張正義的偉果果當然義不容辭地衝了過去。走近一看,恰好是一家理發店,嘿!天助我也!
我隔著帽子摸了摸腦袋上的三寸小平頭,思索片刻,還是決定進去一探究竟。於是偉果果大步邁入,大吼一聲:“老板!我要剃頭!”
喊完之後,隻見一位年紀與偉果果相仿的小丫頭坐在椅子上嚇得花容失色,手裏還拿著本顫抖不已的《三重門》。
我見她那樣,不由心道:“難道我長得像壞人?”
於是我望了望牆上的大鏡子。鏡子裏,偉果果帥氣無比,不過‘帥’也分具體和抽象這兩種,我顯然屬於後者。但話說回來,畢加索的畫抽象成那樣不照樣得剃頭麼?
不論臉長得如何,畢竟腦袋是無辜的啊。於是我表情和善地開口道:“姑娘……”
其實我也不想用‘姑娘’如此老套的稱呼,可我一想到在當今時代用‘小姐’這個詞兒對人家不尊重,所以還是保守一點吧。
誰知那姑娘不領情,還是用眼神裏看壞人的表情看著我,順手抓起台前的剪子生怕我作出什麼不良舉動。
見狀我歎了口氣,甩出個自認為最迷人的微笑道:“姑娘,我想剃個頭……”
但見她沒反應,於是我繼續和聲細語生怕嚇著她道:“麻煩您剃好看一點,就是電視裏見到的那種,額頭若隱若現、劉海時隱時現、鬢角像根天線、頭頂像個火箭,能剃不?”
我隨便編了這麼一段醬油詩,誰知那姑娘突然撲哧一聲笑了,立刻由花容失色變得花枝亂顫。我不由感慨:“女人,果然是個善變的動物!”
俗話說,男人隻要讓女人一開心,那事兒都好辦了。你別想歪,我是指我腦袋就有好辦了。
果然,那丫頭站起身,道:“坐下吧,嗬嗬,我剛把你當壞人了,你說話真逗……”
隻見她一邊說還一直笑個不停,身體還帶抖的。
我看她笑成那樣,不由心裏犯怵,忐忑道:“姑娘,您待會兒剃頭時能不笑麼?我怕您一激動不小心一剪子戳我腦袋上,因為我腦袋比較大,目標容易瞄準……”
還沒說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姑娘邊笑邊顫地更厲害了,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捂著肚子。我心道:“完了!單看這姐們兒抖動的頻率,一兩個正弦函數波無論如何擺不平。”
果然,過了好幾分鍾,我看她情緒緩和下來才敢坐下來等著受人宰割。我本怕她不理解,還想再跟她解釋一下我想要的那‘火箭頭’,但轉眼看見她手上那明晃晃的剪刀,我終究還是忍住了。
這時候別說什麼火箭了,就是導彈也比不過小命重要啊!
好家夥,那一剪子戳我這麼大腦袋上不流血過多導致死亡才怪,我還是保持沉默的好。俗話說沉默是金,對我來說,沉默是命!
剃頭的過程中,隻見那姑娘好像揉麵團般在我腦袋上摸來摸去,卻遲遲不肯下手。
我心想:“我這腦袋又不是喬丹家的籃球,你瞎摸個什麼勁啊?趕緊動手啊!”
可我也頂多是心裏想想,嘴上卻不敢開口,生怕這姑娘又笑個不停。
好在最後,她終於不亂摸了,卻開始調戲我額前的一撮劉海。隻見其一會兒從左邊梳到右邊,一會兒又從右邊梳到左邊,最後竟然別出心裁梳了個四大天王之一郭富城的中分!
估計那丫頭看見自己的傑作太過完美,居然再次笑出聲來,手中那鋒利的剪子就好似二戰時期德國轟炸倫敦的戰鬥機一樣,在我腦袋上來回盤旋。
我見她遲遲不動手,心裏急不可耐是一個問題。但此時,我卻竟然萌生了另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希望她永遠不要下手!
這就好比中國古代將要被斬首的囚犯,在劊子手遲遲不動手的情況下,一方麵對他的怠慢感到不滿,另一方麵又在心裏祈禱這種‘怠慢’拖的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