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肩負起這個職責,接過‘羅納爾多’傳的球道:“如果孩子是我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可孩子可得倒黴了,因為他準得被他媽--也就是我老婆逼著他從小好好學習考大學,找工作,買房子,討老婆,生孩子,其後步驟參考前文幾段,循環進行即可……簡稱--他****的!”
說完把球又踢給他。
方遠哥哥接過傳球大笑道:“是啊!都是他****的!我想說,現在的教育製度真是‘成功’,早已將未來幾代甚至幾十代的未來人生規劃到天衣無縫。而現在的家長也都似乎很滿意這樣的規劃,個個都以為自己孩子是文曲星下凡,恨不得每門功課都考滿分--不,就算你考滿分,他們都會說,為什麼你附加分沒答對?”
說完又將球傳給我。
我腳法精湛,帶著球行雲流水般晃過對方兩名後衛,直逼球門禁區,繼續道:“對啊!考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從小學就開始考試,一直經曆中學大學研究生博士生都在考試,好似人一生下來就是為了考試的!這還不算,關鍵這中間的任何一個環節你都得小心謹慎,一旦哪個坎兒沒有過,那前麵經曆的所有考試都白考了!”說完我一個大力射門,球進了!
方遠哥哥似乎仍未過癮,我倆稱霸足壇不算,又從足球直接跳到乒乓球上來,兩人你來我往攻殺了數十個回合!
方遠哥哥發的球,對我道:“回首尋望,學習之路,何其漫長,真可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而學習途中,還未至高考,倒下的學生便已數不勝數,又可謂‘不戰而屈人之兵’!”
方遠哥哥借用屈原《離騷》和孫武《孫子兵法》中的名句,可謂引經據典,戰鬥值驟升,這球我接的甚是吃力,隻好借力打力,反駁道:“在十幾年前的一個9月1號,我手舞足蹈眉開眼笑的背上小書包,屁顛屁顛的走進學校,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不過我不後悔,因為‘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方遠哥哥不料我熟讀《離騷》,可謂《孫子兵法》中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為震驚!
他料想敵我不過,隻好棄了屈原和孫武,去找吳承恩,借用孫悟空的口吻說:“小學時,我經常指著語文課本上醜的圖片對同桌說:“看,妖怪!這是你!”
我大為吃驚,不過還好我也浸淫《西遊記》已久,知道一物降一物,隨之讓同桌翻遍整本語文書,尋找到一個更醜的圖片說:“看,潑猴,這是你!”
更用唐僧的口吻念道:“阿彌陀佛!”
方遠哥哥畢竟不是孫悟空,並不怕唐僧的緊箍咒,接過這球‘阿彌陀佛’竟然安然無恙。
他將乒乓球原路擊回道:“八戒,你這呆子,你初中最大的痛苦就是交作業吧?有次你去醫院,你說:“醫生,我最近睡不著心情壞,吃不下飯,我腫麼了?”
醫生問:“你今年多大了?”
八戒說:“我15歲了。”
醫生說:“呆子!你作業沒做完吧!”
方遠哥哥這球正中我的弱點,因為我作業確實沒寫。我知道八戒不是猴哥的對手,隻好去找觀音菩薩,反駁道:“高中時,你這猴頭本打算談戀愛,但觀音菩薩說了:“快要高考了,早戀的就不要吵架了,以免影響心情;沒早戀的就不要表白了,以免被拒絕影響心情!”
方遠哥哥不料我竟然請救兵,咬牙道:“無恥之徒,俺老孫豈是這麼好對付的?殊不知觀音這婆娘當年曆經萬般煎熬考進了大學時,她也隻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一張試卷隻有5個填空題,學校、科目、班級、姓名、學號,每空20分!”
此話一出,我方眾人頓時潰不成軍,觀音菩薩也自歎不如。玉帝在旁道:“這潑猴法力無邊,快去請如來佛祖!”
我畢竟不比玉帝無恥,隻是問方遠哥哥道:“這是什麼球技?”
方遠哥哥點燃一支煙,用《功夫》裏周星馳的口吻淡然道:“想學啊你,我教你啊……”
聞言我雙膝跪地,埋頭痛哭道:“我……真的輸了!”
三個月的暑假就在我和方遠哥哥不著邊際的對話中悄然而逝,在學校時,我們不會忘記日期,但一放假回家連星期幾都忘了--由此可見,在學校學得的東西有很多都隻是暫時性擁有的。
方遠哥哥說:“不是內心真正渴望的東西,永遠不會長久存在。無所謂自責,也無所謂心痛,這隻是普通人正常的心裏慣性罷了,正常的慣性,以及,正常的遺忘……”
他還說:“通過書本,可以學習很多東西,學校裏有書,所以我們去學校學習。但你得清楚,學校可不是唯一有書的地方。”
我聞言大為恍然,歎道:“是啊!對許多人來說,學校仿佛是學習的終點。其實,真的錯了,離開學校,起點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