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風苑內。
崔氏舔著臉湊到昭華長公主跟前,笑說道:“回長公主的話,奴家事情辦妥了,那馮清歌已被安置在嵊州城外莊子的密室裏頭。長公主下一步有何打算?”
昭華長公主鄙夷地睨了她一眼,冷說道:“怎麼本宮如何打算還需要像崔夫人彙報?”
崔氏嚇得立即跪在地上,嘴裏直說道:“長公主贖罪,奴家隻是……隻是想幫長公主做事而已。”
“好了,崔夫人先起來吧。堂堂侯府長媳這般跪著也不成樣子。去蓉城的人派了嗎?”
崔氏聽長公主問話立即回道:“奴家派了人帶著馮清歌身邊的那個臭丫頭去的蓉城,想必她說出去的話定能叫蕭王爺信服。”
昭華長公主塗著殷紅色蔻丹的長甲輕輕地勾著手中的秀帕,麵上露出一絲誌在必得的笑意。
崔氏前腳剛走,從長公主身後的內室裏走出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麵上是陰沉的寒意。
“長公主不會忘了答應我的事吧?”那女子發出的聲音低啞難聽。
昭華長公主朝她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說道:“大祭司急什麼,本宮應允你的怎麼可能不兌現。不過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叫本宮很不滿意。”
女子啞著聲音嗤笑一聲,繼續說道:“我怎麼知道長公主喜歡殷世子呢,我若早知道也不會下那樣的毒了,好在沒成好事,不然馮小姐可就是世子夫人了。”
“她也配!不過是個武將的女兒!”昭華長公主一聽這話就氣得喝道。
而這身形嬌小的女子正是原先跟在馮清歌身邊的小梨,也就是白利族失蹤的祭司丁梨。
“長公主將蕭景夙引來有何打算,這回若不是蕭景夙橫插一腳,西北城怕已是我們白利族的囊中之物。”丁梨一副質問的口氣。
昭華長公主也不能不回她的問題,便坦白說道:“母後傳了話來,要本宮拉攏蕭景夙,將南都徹底收服,至於你說的西北城一事,就憑你們白利族那個久未聞名的族長侄子?你們這出打算也未免太草率。”
丁梨一驚出口便問道:“原來你在利用我,若不是我的藥粉助你引蛇蟲去驚擾馮清歌,不是我的藥粉將她們迷暈,就憑你和崔家能做什麼。我以為抓了馮清歌是要逼得蕭景夙束手就擒,任我處置。你們卻是這樣的打算!”
昭華長公主除了需要看薛太後的臉色,哪裏還用看其他人的,如今一個白利族的祭司仗著自己有製毒的本事便敢對自己大呼小叫。她此前多番忍耐,不過是為了利用她的手段,現下聽她言語間愈發不尊重,氣地將桌上的杯盞掃到地上,劈裏啪啦地碎了一地。
“丁大祭司好大的脾氣!跑到本宮麵前作威作福,你若是看不下去,大可以走。大昭重來就不缺有能力的人。隻是你自己掂量掂量,離了本宮這裏,誰還能幫得了你。”昭華長公主是真得怒了,話語間絲毫不客氣。
丁梨性情再詭譎,也總要掂量一下眼下的情形,不再多說什麼,冷哼一聲走了出去。
昭華長公主氣得不輕,緊緊盯著她離開的背影,恨不能戳出一個窟窿來。
待她走遠不見身影,趙婆子在旁邊小心收拾著地上的杯盞,心裏不禁有些肉疼,這套杯盞可貴著呢,帶來的其他沒有一套抵得上這個,耳邊聽著長公主狠狠地說道,“敢跟本宮使脾氣,日後定要好好收拾你這個半人不鬼的東西。”
趙婆子不敢多說半句,長公主雖然動氣,卻不得不依仗那個祭司,她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
***
巧文一到蓉城外頭,便見城門緊閉。城頭上的人再三詢問她的來意後才匆匆去回稟了蕭景夙。
等了約莫一刻時,城門終於大開。巧文一抬頭便見蕭景夙騎著高頭大馬衝了出來,一到她跟前便飛身下了馬。
“怎麼回事!你怎麼到這裏來了?”蕭景夙自然認得跟在馮清歌身邊的人,聽守衛回稟後便騎馬從督令府衝了過來。
巧文一見蕭景夙,便要哭出來,又忍住眼淚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
那日清晨她照例打水去伺候小姐,卻見屋門大開著,裏頭空無一人,隻有桌上留著一封信,說得是若要救小姐便去蓉城尋蕭王爺。她想不明白小姐被誰擄走了,也不明白為什麼找蕭王爺就能救小姐。剛拿著信走出門就撞見了侯府的孫少爺崔廉逸,他看了信立即派了人送她來蓉城。
蕭景夙聽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此事來得蹊蹺。偌大的侯府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沒了人,還單要他去才行,這裏頭定是有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