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的紫懺約好的是三更。紫懺顧忌霄月的身體,所以讓她先睡一覺,一到時間,他會來敲門窗。
果然三更一到,紫懺就如約定好的一樣,從屋外敲響了霄月的門窗。
霄月聞聲起來,然後快速的穿好衣服。這天夜裏並不是特別冷,主要是白天出了很大的太陽。果然黃曆上的記載與推算還是有些準確的。
霄月的身體沒有恢複完全,所以輕功也顯得有些無力,好在邊上有紫懺掩護,這樣一來,兩人很快就出了太子府。
出了太子府後,兩人的警惕也不敢放鬆。紫懺先是帶霄月入了東城的一家小客棧,通過紫懺和店員的交流,霄月猜出這裏應該有紫懺的耳目,很快兩人就被迎上了二樓。
兩人一路沉默,因為出了太子府安全才是最大的問題。隨時都有可能暴露。
不過紫懺在這一點上想的還是很周到,沒多久小二就給兩人一人送上來了一套衣服。
沒多久,兩人再從客棧裏走出來時,儼然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老妻,兩人一身粗布麻衣,頭上綁著的假發很誇張,但是有夜色做掩護倒也看不出來兩人的原樣。
接著紫懺租了輛馬車,馬車是由馬伺的車夫來趕車。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城西。
霄月立即明白,為什麼要做這麼大的功夫。
也好在他們準備的充裕。馬車一到西城就格外的紮眼,路過的人都像掃瞄儀一樣,對著馬車看上好久。而紫懺更是故意將車簾打開。
不過一入城,紫懺就示意霄月閉上眼睛,雖然兩人是經過喬裝的,但是眼睛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一個人的歲數。所以他們不能和人對視,也不能讓別人看到他們的眼睛。
古人有雲人老珠黃,珠黃講的就是眼珠,但不是瞳,而是眼白。上了年紀或氣血不足腎水虛的人,眼白也是不正常的,最健康的顏色是白裏偏藍,像天空一樣。
而霄月就有一雙這樣的眼睛,所以隻要她一睜眼,別人一定能看出端倪,就算是美瞳也救不了她。
紫懺對此非常謹慎。
經過一路的顛簸,穿街走巷後,馬車停了下來,霄月按一早的計劃,依舊閉著眼睛,由著紫懺小心亦亦的將她扶了下來。
兩人一下馬車,紫懺就拉著霄月進到了屋子。
霄月不是第一次進到城西這樣的院子裏,上次找霍梓修時,也是進這樣的屋子,她半眯了下眼睛,發現這屋不同上次的屋,裏邊一個人也沒有,於是鬆了口氣,這才睜開眼。
而紫懺也鬆開了拉著她袖子的手。
兩人上樓。
霄月很奇怪,明明進西城這麼危險,為什麼紫懺不安排這個人出城呢。當入到二樓的一間屋子裏時,答案這才揭曉,這個人看起來年紀至少有七十歲,一頭花白的頭發由著一根麻繩結著,消瘦而微長的臉上一雙深邃而下陷的有些厲害的眼睛,老人的膚色是蠟黃色的,上邊還有一些深色的色斑,讓霄月在意的是他坐在地上,兩條空空的褲管。
“華爺。”
紫懺恭敬的朝老人行了個禮,老人沒有抬頭,隻是搗鼓著自己手裏的東西,雖然手臂有點抖動,但是卻顯得小心亦亦的,霄月看著他往著那黑色的小瓶裏倒著看不見的物品。
好一會,他停了下來,這才將油紙攤開到桌邊的小碗裏,這一動,霄月整張頭皮都發麻了,隻見那紙中間原本一整塊的黑色在紙落到碗裏的那一刻一下子化成極小的黑點快速的散開來,那感覺就如同翻到一個蟻窩一樣恐怖。
老人在霄月盯著那黑蟲子時看了她一眼,皺了下眉頭,將小碗快速的用邊上的東西蓋了起來。
“太子妃?”
蒼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好像會被風吹散一樣的感覺。
霄月打了個顫點了下頭。
“華爺。”
對於霄月的禮貌,老人似有些滿意的點了下頭。
隨後紫懺便將兩人的來意說了一遍,老人聽完,沉吟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一隻八角的蟲子竟然從他的袖子裏爬了出來,那蟲子背上由著黑白的斑點點綴著,足有一個人的手指那麼長,老人從邊上一個觸手可極的抽屜裏取了個像幹草一樣的東西放到那蟲的麵前。接著蟲子便往著屋子的黑暗中爬去。
“明天去蠱祭?”
顯然老人是問紫懺,紫懺點了點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霄月幾乎是幻覺一樣的,竟然聽到那老人的臉上竟閃過一絲的嗤笑。再看一眼,那笑還在。
呃,原來嘲笑紫懺是大家不約而同的愛好啊。
沒多久,那黑白點蟲回來了,不過它頭上,確切的是它嘴裏叼了個黑色的物體過來,那東西十分小,大概隻有四分切完好的鑽石一樣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