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見她醒來,立即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我在。子菁,我在這。”
說話間,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看霄月哭的厲害,嶽子菁大大的眼睛裏也閃耀起淚光來。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她快死了,有些事,她一定要告訴霄月。
“甘,甘夫人。是甘夫人。”
霄月眼睛瞪的死大,不解的看著嶽子菁,問:“什麼甘夫人?”
嶽子菁真的太虛弱了,她輕輕的咳嗽著,不停的喘著氣道:“月月,你聽我說,我,活不長了。逸寒的蠱,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如果,如果幸運,我多希望能幫他解除那樣的痛苦。不,不要讓他知道。不要讓他知道,妹。”
說話間,嶽子菁非常激動,淚延著她的眼框往下掉,霄月緊張的看著她,隻希望她能好點,緊握著她冰冷的手,用力的拉著,希望將自己的溫暖傳給她。
就在霄月等著嶽子菁接下來的話時,嶽子菁突然眼睛睜大,一口氣沒喘上來,整個人就這樣沒了生氣。
霄月茫然的看著這一幕,緊握著嶽子菁的手,還在摩擦著。隻是那早已經涼透了的手,任由她怎麼揉搓都再也暖不過來了。淚水磅礴而至。
霄月一低頭,重重的一口咬到自己的手背上。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壓抑許久的悲鳴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她像隻野獸一樣咽嗚出聲:“啊!”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悲鳴,霄月見過很多很多的生死,很久以前,在父母失事時,她以為,她已經能直視死亡了。但是此刻她一遍一遍的想將她冰冷的手捂暖,卻怎麼也捂不暖。想到嶽子菁曾經一百遍不煩的著她的手,溫柔的摩擦著她的掌心,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溫暖的事,心中的悲傷就更加的澎湃起來。
她終暈迷了過去。
等到霄月醒過來的時候,床邊是菊芳。
看著熟悉的屋子,她下意識的看向床。床上什麼也沒有。是做夢?
霄月一抬手,就見那塊被自己咬的發紫的傷,心跌到穀底。那種痛又怎麼會是夢?
淚再次流了下來。
“太子妃!”
菊芳這一喚,屋中又傳來另外一個聲音。
“下去吧。”
是楚逸寒。霄月從床上掙紮著起來。
“子菁呢!”
楚逸寒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他站在那,冷冷的看著霄月。冰冷的目光像千年不化冰雪一樣,他就這樣看著霄月。
霄月的心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啊!”
這一次霄月是真的大聲的吼出來了。像個失去全世界的孩子一樣。哭的是那麼的悲傷。
楚逸寒走到床邊,突然抬手就一巴掌落到霄月的臉上。
“你為什麼要來燕京!為什麼!”
楚逸寒通紅的眸子看著霄月,那眸中似壓抑了無盡的悲涼,隻是這麼幾句淡漠的質問,將霄月整個人都打到了底裏。
是啊,她看著楚逸寒陌生的臉,心碎成了千萬片。
她為什麼要來燕京,為什麼?
哭著哭著,霄月就笑了。她冰冷的看著楚逸寒。默默的從胸前掏出了那根紅繩,繩子上赫然掛著的就是兩枚兵符。
她看著楚逸寒,很平靜,好像曾經無數次的注視一樣,平淡而清雅。
“楚逸寒,上一世,是我欠你的。這是你要的東西,現在,我將它給你。從此,你我行同陌路。”
霄月說的無比認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心痛,有的隻是無盡的悲涼,如果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霄月多希望死的是是她!
而不是這些關心她,愛護她的人。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她已經為這件事付出太多代價了,所以她隻想在這一刻,結束這一切。
楚逸寒看著那對虎符,通紅色眼睛閃過無盡的怒火,下一刻,他將虎符握在了手心裏,用力的將它捏著,恨不得將這兩枚兵符捏成粉抹。
“霄月,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現在想走?我不會放你走的!不會!”
說罷,楚逸寒大袖一甩,轉身離去。
霄月呆呆的躺在那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屋子裏安靜極了,霄月愣愣的看著屋頂,想著這一切是不是都結束了?
結束了嗎?
不,沒有。甘夫人!
霄月突然記起來還有嶽子菁死前說的話。
她得去找甘連翹。
就在這時,紫懺突然闖了進來,他神情無比嚴肅的看著霄月:“你騙了我!”
霄月一愣,木然的看著紫懺,明白過來,她確實騙了他。淚從眼角滑落。
紫懺一皺眉,狠狠的瞪了霄月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