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跌坐在椅子上。
目光渙散的看著桌上的燈火跳動。
“太子妃?”
菊芳被遣開後,去弄了些吃的,後來回來發現霄月不在,以為她又失蹤了也沒在意,就回自己屋裏了。剛剛聽到這邊有動靜,於是又過來了,這會看到霄月滿臉的鮮血,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霄月茫然的回頭,太子府裏,唯一剩下的人,就隻有菊芳了。
楚逸寒不會放過自己的,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從楚逸寒離去時說的話,霄月敢確定,楚逸寒什麼都知道,他肯定會將嶽子菁的死計在自己的身上。
“菊芳,拿著這個,去東城南待的櫻宛,把這封信交給一個姓彥的大人!”
霄月不想再讓在意自己的人受傷害了。她匆匆的掏出太子妃印,並提筆寫了封信交到菊芳的手上。
菊芳以為霄月是有急事要找彥良,沒有多想,立即點頭,拿著東西就往外跑,走前還告訴霄月桌上有些吃的,讓她先吃些,自己會快去快回的。
看著菊芳這樣,霄月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終是將戲演到了最後。
原來越對自己好的人,越是須要演戲的。讓他們知道自己沒問題,他們才安心。這就是對自己好的一種表現。
而她霄月,已經一無所有。
這一刻,霄月想到了楚晨熠,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看到他。想到這,霄月的心突然特別的難過。她竟然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她喜歡上他了。
想到這,霄月笑了,是啊,兜兜轉轉,最後,她還是喜歡上了別人。隻是已經沒有機會告訴他了吧。
霄月有點疲憊,夜燈下,她整個人趴在書桌上,墨色的發披散開來,臉上的疤已經完全消失了。
隻是剛剛噴濺的血沾在上邊,讓人看不大真切。油燈上的燈芯上是跳動的小火苗。就在霄月完全睡著前,好像聽到遠方傳來了一聲鍾聲。
這麼晚,敲什麼鍾呢?
霄月不知道。
正月初八,一陣風將書房的窗子吹開。霄月的發被吹飛,白色的衣服上的血漬已經變成了濃墨一樣的黑色。
幾個士兵衝了進來,在霄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將霄月架了起來。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霄月驚醒過來,戒備的看著那兩個人。
“皇上駕崩了,殿下讓末將帶罪妃入宮。”
皇帝駕崩?罪妃?
霄月的大腦一片翁鳴。
“殿下呢?我要見殿下!”
是的,她要見楚逸寒,但是為什麼?霄月竟然想不到理由。
“殿下?殿下帶著六萬大軍還在城西鎮壓反賊。”
六萬大軍鎮壓反賊,霄月突然想到紫懺,記起他離開時受傷的表情。腦中還閃過燕子山莊時白墨說的話。
該死!白墨從來沒想過要殺紫懺,而紫懺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白墨去死!
她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霄月幾乎是下意識的,手肘用力的頂向那侍衛。武功已經恢複到了六成。對付這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霄月一身白衣,沒有披外套,散著發在風中不停的飛舞,她跳到屋頂,體力有些不支,但她看到了一匹馬。想也沒有想,霄月一躍而上。
坐上馬的時候,她的鞋掉了。隻是她已經無心顧忌,拉著疆繩快速的朝著城西而去。
此時的燕京大街上還沒有什麼人,白色的薄霧蓄繞在城市的上方,還沒有睡醒的居民看著一匹極快的馬兒上馱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白衣,全身染血,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眸子比星辰還要瀅亮,她神情無比緊張的衝破城欄。
當霄月來到西城時,整個人都傻了,黑色的濃煙四處彌漫開來,地上觸目所及處全是屍體。那些屍體有著軍裝的士兵也有著黑色衣服的暗衛。
當然還夾雜著一些平民的屍體。
霄月害怕極了,這就是戰爭後的戰場,她不怕死亡,但是怕自己害死了紫懺!
從馬上跌落下來,她有些虛弱,光著的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處除了屍體就是屍體,這些人全是她害死的。霄月的心無比的難過。
楚逸寒為什麼要這樣?
明明隻要登基就好,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霄月不明白,她還是太天真,她以為虎符給楚逸寒,他就會直接登基,但是她忘了,楚逸寒原本就生性殘暴,這樣的性子,又怎麼會容許能威脅到自己存的人安全?
霄月找不到紫懺,幹脆跌坐在了地上。
濃煙味,血腥味,熟悉的感覺,陌生的感覺,霄月就這麼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