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樣的景色,到底還能看多久。”
空無一人的天台上,秦漢倚著欄杆,默默望著不遠處城區裏的一片燈火輝煌,一支點燃的香煙就這麼夾在他的指間,一點點地燃盡成灰,再被夜風一點點地吹散。
背後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怎麼樣了?”
秦漢頭也不回地問道,“他們決定怎麼做了吧?”
“嗯,決定了。”
河馬肥碩的身軀從黑暗中踱出,來到天台邊緣和秦漢並肩而立,“他們正在聯係其他國家的領導人,估計是打算聚集全球軍力,做最後的一搏。”
“還真是沒創意的想法啊。”
秦漢輕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隻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河馬,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笑聲裏未盡的失落之意。
“你不看好他們?”
“談不上看不看好,畢竟這所謂的墨族誰都沒見過。”
秦漢淡淡地彈了彈煙灰,垂下眼睛,一直目送著它們在風中碎成了看不見微粒,才說道,“但是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就已經很足以說明問題了,不是嗎?”
“是啊,很說明問題了。”
河馬學著秦漢的樣子也彈了下煙灰,認真地說道,“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們中間做主的那個人,這次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聽天由命唄。”
秦漢嘴角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卻越發顯得有一種玩世不恭的冷漠,“你們境界不夠,還不知道這裏麵的差距,但是我知道,所以我才更加絕望。”
他揚起頭,遠遠眺望著城市邊緣那一座仿佛山脈似的神墓,“質能轉換導致神屍變大的理論是你提出來的,那你有沒有計算過,想要膨脹出如此龐大的一具屍體,到底需要多少能量?”
河馬的臉色瞬間陰沉。
秦漢也不理他,繼續冷笑道,“我現在已經是所謂的世界第一高手,但是我體內的能量就算一點不損耗地全部轉化為物質,也最多就隻把我的身高拔升一厘米就很了不起了,但是你看看,看看這一具神屍,如此巨大的體積,那他活著的時候,全盛的時候,體內的能量會是我的多少倍?而那些能夠殺死他的墨族,又強到了什麼程度?”
河馬徹底失語,秦漢說的這些,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想不敢想,他怕自己隻要想一遍,就會徹底失去抗爭的勇氣!
但是現在這所有的、最殘酷的真相,卻被秦漢猛地一下用這種血淋淋的方式直接揭開,頓時就讓他有了一種世界崩塌的感覺!
一根接一根的香煙,不斷在河馬嘴邊化作飛灰飄散,終於,當兩人口袋裏的煙都快要見底的時候,他胖胖的臉上才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拿去。”
一個皺巴巴的袋子被遞到了秦漢麵前。
“這是什麼?”
秦漢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朝袋子裏看了一眼,隻見一個月餅安靜地躺在袋子的底部,一如一個恬靜的笑。
“中秋快樂。”
河馬看著秦漢,認真道,直到此時,秦漢才終於想起,原來今天已經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了啊。
沉默了一下,秦漢笑了笑,伸手接過了月餅,“嗯,同樂。”
這一句話說完,兩個大男人手捧月餅,一時之間滿心複雜,相對無言。
良久之後,秦漢低下頭,輕輕地吟誦出一句千古傳誦的絕句,“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