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很快就被接通,但還沒等她開口,汪錦媚率先一聲冷笑:
“你爸還真是跟你一模一樣啊,都愛搶別人看中的東西!我應該說有其女必有其父,還是該說你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顧雙晴,我真他媽後悔認識你!”
她張了張嘴,胸腔堵得說不出話,啞口無聲:
“錦——”
嘟嘟嘟嘟嘟嘟嘟……
她慢慢放下被掛斷的電話,命運不留餘地,友情真正走到了盡頭。
沮喪地靠向椅背時,手機突然響起。
“顧雙晴你在哪?!”朱翡真劈頭蓋臉,指名道姓,斥罵口吻極不客氣。
她驚訝得很,往年這個時候,母親通常都是趁年假難得,早早出國旅遊去了,她前段時間情緒低落,這幾天又生病,最近疏於聯係,沒想到朱翡真竟然人在維州。
“我在車上。”雖不明白母親怒氣何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說明,“跟爸爸去酒店吃飯,媽你晚上有安排嗎?要不要我過來——”
“吃什麼飯?啊!我怎麼忘了,每年的大年三十,顧天成都要孝敬嶽父嶽母的是吧?可是顧雙晴我拜托你!你能不能醒一醒?你外公外婆早八百年前就死了!你跟別人一家三口去湊什麼熱鬧?!還是你現在和他老婆好得很,也叫她媽了?!”
雙晴無力地深呼吸,極為忍耐:
“媽,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無端端發什麼脾氣?
“去哪個酒店?你說!”
她報上酒店的名字,朱翡真啪聲就掛了電話,快得讓她無奈,本想撥回去,然而知母莫若女,她太了解母親的性格,正在氣頭上的朱翡真絕不會好好聽旁人說話。
一路上思前想後,直到下了車,她還是沒想明白,朱翡真對她發火所為何來。
鍾家眾人聚集在酒店外的花圃旁邊,碰頭後照舊是一輪熱切寒暄,她夾雜在浩浩蕩蕩的隊伍中間,為著母親莫名其妙的發飆,仍然心神不寧。
被姑姨嬸嫂包圍著的鍾怡刻意帶上幾分關懷,對她說道:
“雙晴,你公務員麵試的錄取通知寄來了沒有?”
“雙晴考公務員嗎?”馬上有人追問。
不意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她隻好笑笑,嗯了一聲。
“也沒見她怎麼複習,筆試就考了第一。”鍾怡含蓄地炫耀。
“那可真了不起!我早看出來了,這孩子特別聰明!”
在七嘴八舌的奉承下,她不得不虛懷若穀,打著哈哈。
小令勉攀附在鍾怡的肩膀上方,仿佛感染到大眾的歡欣,不停地揮動小手,一邊笑眯了小眼,一邊口水延綿。雙晴見狀,從包裏拿出紙巾為他拭嘴,小朋友以為她逗自己玩,興奮地朝她探出兩隻胖乎乎的小手,在鍾怡懷內咿咿呀呀掙紮。
鍾怡一看就笑了,索性把他半推出去:“寶寶是要姐姐抱嗎?”
雙晴微為失措,隻能接過小人兒,有樣學樣地抱在懷中。
“姐弟倆的感情好著呢。”旁邊又有人誇讚。
走到酒店門口,遇上一行人從裏麵出來,雙方互相避讓,對麵李證先離得較遠,看見被孩子腦袋遮去半邊臉的雙晴,他咧嘴一笑,正要上前招呼時,就看見她側後方的車子飛駛而近,當場刹停,一聲尖銳的喇叭驚得眾人齊齊回望。
雙晴回頭,見是朱翡真的車子,沒來由地慌了慌,把顧令勉還給鍾怡,向推門下車的朱翡真走去:
“媽——”
啪!
血氣急劇往上震湧,腦袋瞬間暈了暈,原本發燒剛好,她身體還虛弱著,朱翡真這一巴掌又下了大力氣,把她打得眼前金星亂舞,臉上火辣辣地痛,心口一片茫然。
“朱翡真!你瘋了是不是?!”顧天成驚喝,快步走到被扇呆掉的女兒身邊。
朱翡真滿麵怒容,瞪著雙晴的眼內似欲噴火:
“瘋的人是她!我今天就是來教教她,以後少管閑事,學會尊重一下長輩!尤其是她媽!”
“女兒怎麼你了?平常你不給她找麻煩就不錯了!她都多大了,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動手打人算怎麼回事?還說教她,你有資格嗎?”
“顧天成你別忘了,這個不肖女我也有份!我是她媽,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把她生出來!我想打就打,想教就教,輪不到你來指責!你要是對教兒育女有興趣,不如去管管你的寶貝兒子,別拿我女兒當低聲下氣的保姆!”
鍾怡聽了臉一沉,冷聲輕哼:
“你還記得是她媽?她發高燒在床上躺了兩天,你這個做媽的知道嗎?”
朱翡真被問得一啞,可能覺得丟臉,瞬間惱羞成怒:
“她就算死了!也是我女兒!關你什麼事?要你在這裝好人!”
鍾怡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繼女,忍了忍沒再回嘴,抱著顧令勉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