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的大小要看出土文物的規模,如果隻是一些明清的瓷器碎片,開發商和主管部門關係也不錯的話,影響通常不大;但如果發現大麵積的遺址,或者開發商和主管部門的關係不怎麼樣,就很難說會被拖多久了。”
雙晴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房間裏的母子倆在討論什麼,正準備離開,忽然有輕微的腳步聲疾倏閃近,門被瞬間拉開,寇中繹的挺拔身形立在中央。
她被這樣的行動嚇了一跳,多少有點尷尬,低聲解釋:
“我剛想下樓找你。”
寇中繹的暗瞳背光凝縮,在毫秒之間,確定清眸洌澈的她一無所知,他眉峰挑了挑,順手把身後的門拉上,溫然展唇,語氣關懷備至:
“睡得還好嗎?”
她的視線停在他握物的右手上,某種奇怪的感覺如電光一閃,模糊地稍縱即逝,他將手中的舊報紙一折,隨意丟在廊道裏承放高頸梅瓶的矮榻上,說道:
“我陪你下去吃早餐。”
“你早就起來了?”她扶著原木雕花欄杆,和他一起步下樓梯。
“我的生物鍾很準時,早上六點會自然醒。”
“連放假也那麼早?起來又沒什麼事。”
他略微傾身,附近她耳,低低笑答:
“可以想你。”
向來成熟冷靜的他,光天化日下這樣赤裸裸地調戲,對她的衝擊不是一般巨大,心口霎時漏跳三千拍,毫無防備的腳下差點踩空,耳根紅暈盡染。
她不敢看他,飛快往前跨下幾級台階,拉開一點距離,卻又忍不住停下,無措的指尖胡亂地輕敲雕欄,等待被甩在身後的他,這一停步,不意發覺欄杆下方,間隔有致的弓足十分弧美,燙金雲紋,描花細線,意闌古韻纖毫畢現。
行走間鼻端隱約還能聞到,原木薄如綃縷的縹緲異香。
他黑魅的深瞳淵波光轉,神秘意蘊乍隱乍現,凝望著她的背影,年輕就是這樣好,隻要一覺睡醒,便能渾忘昨日傷害,假如現實允許,他願她能笑顏常現,朝朝盈滿初陽暉光。
怕隻怕,最後事與願違。
他拾級而下,與她並肩,他和她之間,過一秒便少一秒。
“你們家的裝飾,古色古香得好特別,誰設計的?”
“我叔叔。”手掌搭上細致肩頭,把她攬入臂彎,“整幢房子都是他的手筆。”
“能不能介紹給我爸認識?他公司裏有時候做精裝修樓盤。”
“不能。”大掌捏住不滿嘟起的小嘴,禁製她無謂的爭辯,“他人不在國內。”
“哎,我忘了。”胡秋悅說過寇戎飛的兄弟都出了國,“你有幾個叔叔?”
“幾個叔叔?”他下意識重複她的話。
這麼簡單的問題,不是張口就能回答嗎?為什麼他的樣子像要想一想才能確定……她雙眼驟然亮睜:“不會是你祖父在外頭還有私生子吧?”
“你想什麼呢。”他笑著捏捏她滿懷希冀的臉蛋,將她壓坐在餐椅裏,以手勢示意走到門口的保姆不必過來,“中式還是西式?”
“中式。”
他端來切丁碧筍、醃青橄欖、豉汁蘇眉和芒果酥。
“還想吃什麼?”
她咯咯輕笑,張開雙臂擱在椅子的扶手上,頤指氣使:
“是不是什麼都可以?”
他配合地背起左手,右手貼在胸前,略一躬身:
“微臣任您驅使,女皇陛下。”
“那愛卿就去給朕煎個荷包蛋吧!”她翹首望天,趾高氣揚。
“就這麼簡單?”他皺眉,像是這要求與他的設想相距太遠,令他大失所望。
“不然你以為?”他不會是被虐狂,內心狂熱渴望為她做牛做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