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妹妹?”司徒明邁出去的金邊明黃騰龍靴子一頓,遲疑又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背對著司徒明坐著的烈如歌緩緩回首,翹起來的二郎腿不停的瑟抖著,眼角覷向一眼,完全沒有半分鳩占鵲巢的自覺,傾國傾城的精致小臉氣定神閑品著香茗。
司徒明莫名地浮現一種心虛,貴為九五之尊的他此刻舔著一張俊朗瀟灑的臉龐,小媳婦步伐地踱到烈如歌身旁。明眸見到烈如歌放下的茶杯已空,立刻乖覺地抬手給她斟茶。
“如歌妹妹,朕公事繁多,又被一群老頭圍攻著,挪了好半天才脫身,讓你久等了。餓了吧,朕去命人傳膳,如歌妹妹想吃什麼,盡可吩咐大海,讓他傳去廚子那裏。”司徒明老實巴交地站了一會兒,察覺到烈如歌麵色有絲絲改善,坐下就立刻解釋。
烈如歌美眸巴眨了幾下,在司徒明璀璨目光的期待下,紅唇微動,“大海是誰?”
司徒明麵色一沉,沒想到自己還不如一個太監,明眸瞬間陰測測地瞟了一眼在門邊恭候著的大公公海如士,嘴巴呶了呶。
海如士感到一股莫名的敵意,抬頭才發現是陛下在瞪向他,布滿皺褶的老臉不禁汗如雨下。陛下,老奴真不知何處做錯,惹陛龍心不悅啊?
“大海,我要山枝烤鴨,剁椒魚頭,燈影牛肉,麻辣子雞,麻婆豆腐……“烈如歌手指對著狂暴汗的海如士勾了勾,小嘴霹靂巴拉猶如抖豆子般,一連串的念了三十個菜名,盡是肉與絕辣的菜。
旁側坐著的司徒明額際不禁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頓覺全身燥熱,口幹舌燥的煎熬難受。司徒明雙目可憐兮兮地眨動著,小聲在旁喵喵地提了一句,“如歌妹妹,朕吃不得辣。”
烈如歌恍若未聞,小手一揮,對著默念多次,勢必要一字不漏記住的海如士道,“大海,其他什麼都不用,就在剛才裏麵挑選最辣的五個菜上,和添一盆白米飯。記得,一定要辣得過癮。”
海如士連連點頭,小心謹慎地抬頭望向司徒明,可烈如歌身形一轉,淩厲壓迫氣勢逼得司徒明低頭看去,沒能給海如士一點兒提示。海如士在後麵急得抓心撓肺,停留一會兒,最後跺了跺腳,抵抗不住烈如歌的霸氣,快步立刻扭身離去。
“如歌妹妹,你今日心火氣躁,是不是丞相府有人惹你生氣了?”司徒明瞳仁一滑至眼角,看著海如士灰溜溜的背影,心中陰影麵積寸寸擴大,陰霾一片。
烈如歌唇角勾起,捏著茶杯輕呷一口,唇齒留香,淡淡開口,“陛下,隱藏得真好,臣女差點被陛下給騙了,嗬嗬。”
最後的兩聲冷笑,是赤裸裸地諷刺。
司徒明喉嚨艱難地吞咽口口水,俊朗帥氣的臉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以往的溫柔如風的笑容此刻盡是苦哈哈的。心中掙紮了幾許,實在抵禦不了烈如歌那恐怖的視線,雙手舉起投降。
“將軍府沒落,麾下的忠誠的將領實際散落在落夏各國,隱姓埋名,小群體而居,秣兵厲劍,兩代過去,始終等待著將軍回歸的,重新帶領他們回到沙場,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如歌妹妹,就此讓他們一腔為國為民的熱情隨著時間黯然消去,這是浪費,也是對他們的不公平。”司徒明神色嚴肅,磁厚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沙啞與沉重。
烈如歌抿唇不語,倘若不是司徒明進來時候的反應過於平常,她是不會聯想到司徒明與烈震庭這對君臣關係並非表麵上那樣的貌合神離,而是明暗兩處擊合。
烈震庭,是司徒明的朝臣,殫精竭慮,為他所用。
烈如歌冷哼,掏出牛皮信封遞給司徒明,“你們背地裏勾當如何齷蹉都與我無感,以後別把我拖下水。”
司徒明低聲哂笑,濃眉大眼,挺鼻薄唇,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對於烈如歌的不願意,他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隻是笑容有絲絲的苦澀,“如歌妹妹,你已經在局中,想要半途脫身,難上加難。朕曾經努力的掙紮過,最後也無濟於事,遂就勢而發展,未免不是一個好出處。”
烈如歌蹙眉,神色淡漠地凝視著司徒明那顯露出來的無奈,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空警,“你……不,你們究竟在策謀著什麼?”
司徒明深歎一聲,手中羽扇一流暢展開,端著高深莫測的神態,“如歌妹妹,高處不勝寒,坐上這張椅子,總得要扛起些煩人的責任,付出點什麼。”
聞言,烈如歌嘴角抽搐了一下,毫不留情地譏諷道,“你為太子時期,其他幾位王爺根本無能力與你爭鋒,沒有任何的異議的順利登基,你的皇位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