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櫃要惴惴徹查真相,長公主已經應允下,遂錦宇軒本是想花錢財息事寧人,可如今卻隻能硬著頭皮去找盜換霜花樓真品的竊賊。
佟掌櫃手上有著錦宇軒玉石的蓋章遣返的票據,飾品送至錦宇軒手上,從未假手於人,錦宇軒完全不明白這好端端的真品,怎麼就成了瑕疵低劣的贗品?
當然,錦宇軒腦中是有兩個質疑,一是飾品在霜花樓就被掉包,二是飾品是長公主所命呈上的宮女換走。錦宇軒清楚,真正的過錯不在於他,可但凡是被懷疑的兩方,長公主他惹不住,霜花樓的信譽比錦府還要高,他人不會相信。
因此,這個坑,錦宇軒唯有找身邊的小廝來頂包,杖責處死,還特意要在天下各地公布誠信,以澄清霜花樓,且把賠償白銀金條共十萬有餘。
霜花樓最高一層,隻有掌櫃才能進入。此刻,佟掌櫃一人清點著十箱白銀黃金,剛才在宴會上不苟言笑高大威嚴的他如今是眉飛色舞,喜逐顏開,兩眼金燦燦的閃耀著,嘴邊的弧度越扯越大,合不攏嘴。
“啪”大手在銀算盤上落下最後一敲,佟掌櫃立即拿起紙筆,仔細地把清點的數目記錄在上,雙手情不自禁地捧著臉頰,欣喜若狂地道,“小姐,咱們霜花樓後天的開銷都妥妥了。”
榻上,紅衣美人曲起單腿坐著,墨色的秀發瀑布般鋪灑在後,纖細如玉的長指柔柔一伸,隨意地把箱子中的一錠白銀拿起,清越動人的嗓音緩緩響起,多是調侃。
“擦擦你嘴邊的口水,又不是沒見過世麵,早年就跟你們說過的,跟著本小姐混,不會少你吃喝玩樂的。老佟子,我怎麼記得,前天有一個人膽大包天的臉紅脖子粗地對著本小姐嘶吼著,忒麼奇怪我印象中的這個人……與你長相十分相似,莫非你還流落在外的孿生兄弟?”紅衣美人正是烈如歌,美眸狹長,似笑非笑地睨向一旁杵著汗流浹背的佟掌櫃。
聞言,佟掌櫃高大的身軀不禁哆嗦了幾下,挽起錦袖擦了下額頭的豆大冷汗,深深的咽口口水,小聲心虛地道,“小姐,老奴的娘老來懷珠,一生隻出老奴一個豆丁,沒有什麼孿生兄弟。”
烈如歌弧形完美的頸項左右扭了兩下,兩聲“哢擦”在安靜的室內尤為突出,似乎閻羅收割鬼魂的鐮刀。
佟掌櫃登時雙膝“咚”地跪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抹著,扯著嗓子嚷嚷著,“小姐,老奴知錯了,當時對小姐的主意有異議。小姐,老奴對你的中心日月可見,水渠可照,明亮得恍若白晝,小姐有任何的氣都可以撒在老奴身上,老奴咬著牙都會撐住,就隻求小姐千萬不要辭退老奴,把老奴趕走啊——”
一個中年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此刻不顧尊嚴地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見著鼻酸。
“嚎的聲音太大,沒有半點哭聲,聽不出半分的愧意,老佟子,你這演繹的段數愈發落伍,日後得好好磨練磨練。起來吧,跪在地上,我還得低頭看你,脖子又酸又麻。”烈如歌不為所動,一眼看穿佟掌櫃的老套的招數,小手揮揮,慵懶道。
佟掌櫃當即麻溜的爬起身,文質彬彬地儒雅臉上全然是死皮賴臉的諂笑,見烈如歌揉著肩頭,腳步更是疾速地跑去外室,翻找到兩個紫寶石精致小錘子,身腰柔韌地一扭,快步到榻前,給烈如歌捶肩鬆骨。
“往左一點,力道再小些,嗯,老佟子的手藝愈發見長。”烈如歌愜意地靠在錦繡抱枕上,眯起雙眸,慵懶地道。
“能伺候小姐,是老奴祖上修來的福氣,老奴爹抓好機會,表露表露,不然小姐都要以為老奴沒什麼用處。小姐,老奴今天的表現,你可滿意?”佟掌櫃討好地道。
烈如歌眉梢挑起,對佟掌櫃那毫無廉恥之心已經見識過百次不止,遂淡定。想當初,她買下佟掌櫃與幾位老板手上的百年飾品閣,改裝為霜花樓,其他幾位老板,烈如歌都是給他們一筆可觀的錢財打發,偏偏留下佟掌櫃,除了佟掌櫃的意願,她看中就是他人前人後不一致,在外麵可以裝逼,撐得起門麵,內又可不要臉。
“還行吧,見到錦宇軒不好受,我心裏就是一個舒坦。本來我是不打算親自出場,火上澆油的,可熟知錦宇軒太過囂張,目中無人,暗中處處給我穿小鞋,我再不發飆,就被他誤以為紙老虎。唉,我為人是很低調的,今天非逼著我如此高調的炫富。”烈如歌青蔥兩指輕揉著眉間,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