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歌昂首扶額,酥手對著樂樂揮下,樂樂便一手抓著木頭機械玩具,兩手蹬了蹬,順溜地滑下司徒明的雙腿,兩腿嘚啵嘚啵地往著烈如歌蹦去。
烈如歌伸手把樂樂抱在懷中,隨即扭身對太後與司徒明福身行禮,“嵐姨,陛下,這是我個人的私下事,還望能讓我自己來處理。”
太後輕歎一聲,慈祥的目光攫住烈如歌與樂樂,笑道,“歌兒,你有困難,記得哀家一直在這裏。樂樂這孩子哀家很是歡喜,日後你……們多些攜她進宮。”
事至此,依舊沒有得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太後麵有倦容,更多的是對樂樂成長的擔心,總歸大人的事情,還是不要連累與影響到孩子。
烈如歌淡笑點頭,緊接著抬步離開。見狀,司徒拓也欲隨她而去,畢竟她說了“私下解決”,他可是其中關鍵人物。
“拓兒,你留下,哀家還有事情問你。”看著前後腳跟著出去的背影,太後連忙拔聲叫住,司徒拓腳步一頓,冷峻的麵容淡漠無改,深邃的鳳目幽深諳諳。
被三人晾在一側的司徒明歪著脖頸,神色愕然又是痛心疾首的捂臉,沒料到他自己如此聰明一計,居然無人賞識,心有不甘,司徒明雙目溜溜轉動,摩拳擦掌心有企圖地走近司徒拓,濃眉挑起,“九皇弟,朕剛才的提議,你真不妨去想想。”
司徒拓回顧過去,深邃鋒利的鳳目中含著清晰易見的嫌棄,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不言而喻。
司徒明心倍覺受傷,猶不死心,準備再次誇誇其談自己這妙計的多方好處,太後實在看不下去,揮手便將他遣走,“哀家宮裏午膳要推遲半個時辰,陛下午後還要商議政事,趕緊回宮用膳歇息,跪安吧。”
聞言,司徒明淚眼汪汪地瞅向自家親母後,唇瓣委屈地癟了癟,傲嬌地扭身,狂奔離去,就差掩麵嚶嚶哭泣地跑出去。
太後汗顏不止,轉頭看向麵色冷沉的司徒拓,嘴角的慈笑略顯無奈與苦哈哈,“拓兒,你能告訴哀家,關於樂樂,你真正的想法嗎?”
心下,太後是百感交集,司徒拓自小被先帝賜到她宮內撫養,她視如自出,幼年的司徒拓,即便冷酷著一張不苟言笑的小臉,但有事還是會與她詳談,問她意見,可現在越來越大,倘若非她故意派人去問,她這個做母親的,一點兒都不清楚自己這個孩子在做什麼。
司徒拓能耐愈發強悍,輔佐司徒明扛起落夏國這片江山,以及祖上多輩未了夙願,太後欣慰不已,可母子兩人漸行漸遠,又並非她願意見到。
不過,至少司徒拓不是冷硬心腸拒絕發言,還是由衷的回答太後所發問。
“娶她,一家三口完整無缺。”醇冷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簡潔明了,卻令知曉實情的人不禁潸然淚下。
太後捏著絹帕拭去眼角的淚珠,為司徒拓這麵冷下所期待的一絲家庭欣慰的心願而觸動心扉,喜憂參半。年幼的遭遇,還是在他心裏留下抹不去的陰影。
穩定自己情緒,太後憂心忡忡,因為從烈如歌的堅決態度可見,她不會妥協,且亦講出有心上人……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後做不到偏袒那一個,他們都是她心疼的孩子啊。
“拓兒,既然你要的是家庭美滿和睦,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哀家的提議,迎娶白公府嫡小姐白梓顏,哀家已經讓麽麽給白小姐檢查過身子,三年抱兩是決計沒有問題的,等到你們倆有了自己的孩子……”太後循循善導,作為一位母親,她太清楚樂樂對烈如歌的重要,是比生命更高。
“不,作為犧牲品的孩子,本王不需要,哪怕親手掐死他,都不要。”司徒拓寒聲斷掉太後的說辭,俊美如鑄的容顏上一抹驚心動魄的決然冷光疾速滑過。
太後驟然一愣,朱唇動了幾下,沒有辦法坦然的講出下文。隻是,太後能看得出白梓顏對司徒拓動心動情已深,泥足深陷,不知現在再來抽身離去,可否能做到全身而退?
女子的嫉妒心所引起的巨大後果,太後是過來人,她且無法估計。無奈深吐一口濁氣,眼下唯有希望白梓顏不要往邪路上走偏,害人害己。倘若真有那麼一日,她可以稱為幫凶,無臉見人。
司徒拓意誌堅定,不為所動,太後是無能為力,心下憂慮頗重,也隻能看一步走一步。
堆積雪粒冗長的甬道上,烈如歌牽著樂樂,兩母女閑散走出宮。粉色棉裘把樂樂小身子裹得緊緊,密不透風,頸項上圍城一條雪白色的狐脖,白絨絨的毛色襯得粉嫩精致的小臉更加的可愛靈動,宛若山之精靈。